楼兰娜这会儿的脸色,堪称是极为精彩。 楼兰娜自打来了大兴,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便一直住在番馆之中。 临近年关,宫里的贵人有时候会把她这颗号称是西域最美丽的明珠宣到宫里去,参加宴席。 结果前几日,有个嫔妃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掩唇状似关怀的问楼兰娜:“公主可是水土不服?怎地今日一见,总觉得公主比刚来大兴时,要憔悴了些?可要宣太医来看看?” 楼兰娜当时脸色就拉下来了。 她也没给那嫔妃好脸色看,硬邦邦的顶了一句:“是吗?本公主倒是觉得,即便本公主憔悴许多,比你还是要好看不少的。这位娘娘,你说我说的对吗?” 顶得那位嫔妃当即就变了脸色,悻悻拂袖去了。 但楼兰娜还是不免把这事给记到了心上。 再加上她又在街上遇到了阮明姿,向来在容貌上没有敌手的她,只觉得自个儿被人给艳压了个彻底,她怎能甘心? 回到番馆后,她关上门,把从西域带来几个侍女都给狠狠抽了一顿,这才解了气。 过了几日,她的贴身侍女月琅突然犹豫的跟她说,近些日子,这京中的名门姝丽中流行起一款有着极为显著功效的脂粉,名为玉颜粉。可以让皮肤白皙细腻,使人由内到外容光焕发。 楼兰娜一开始还十分不悦,觉得大兴的人就爱故弄玄虚,再怎么神奇的脂粉,比得上她们这打小生活在静谧幽深的圣容湖受到的滋养更好? 然而月琅却有些着急,跪在地上,声音恳切:“月琅知道公主是深受上天眷恋的宠儿,月琅怎敢骗公主?实在是月琅亲眼所见,见那用了玉颜粉的大兴官宦人家的小姐,皮肤一日比一日好,所以才斗胆跟公主提起这个。” 楼兰娜这才将信将疑,挑了个无事的时候,带着月琅来了这遗珠阁。 因着月琅到底是西域异邦人,还是个使女,人家大兴正儿八经官宦人家的小姐哪里会跟她折节下交,也就草草跟她说了下在哪里,根本就没告诉她太过具体的东西。 比如这遗珠阁的玉颜粉,是每天要排队抢购的。 …… 阮明姿见楼兰娜神色变来变去的不说话,也没催,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极有耐心的等着楼兰娜开口。 楼兰娜好半天才稳住了心神。 她在心底也有些暗笑自个儿紧张过度。 她是高贵的西域明珠,眼前这女子,不过是大兴朝一个低贱的商女。 只是…… 楼兰娜想起什么,微微蹙了蹙眉。 当时在街上一见,她便使侍卫去查过这女子的底细,结果侍卫来回报,说是有人暗中阻拦,他没能查得下去。 楼兰娜使人砍了那侍卫一只手指,惩罚他办事不利,便暂时把这事给搁置下来。 倒没想到今儿在这脂粉铺子里碰到了。 就是个商女罢了。 因着她们部落一直有大兴的商队来往贸易,再加上她们跟大兴之间的邦交也还算密切,楼兰娜可谓是对大兴的一些习俗了若指掌。 比如,大兴虽说废除了重农抑商的政策,但先前遗留下来的士农工商阶级,却依旧还存留在众人的潜意识中。 商人,就代表着低贱。 楼兰娜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优越感,生得再漂亮又如何?她听闻,那些大兴的权贵们,最喜欢这种以色侍人的玩意儿了。低贱的身份,配上倾国倾城的脸,就是个玩物的命。 不像她,她来到大兴,就是为了跟大兴最优秀的男人联姻的。 而那个最优秀的男人,生得犹如她们圣容湖边上的圣雪山一样高冷神秘,有着让人深深沉迷的魅力…… 哪怕他再怎么沉默冷淡,可她依旧愿意深陷其中。 念及此,楼兰娜方才那股突然生出的怒意,在这种优越感之下,淡了很多。 她看了一眼月琅,月琅如梦初醒,咬了下唇,收起了她那对阮明姿的怨憎。 她方才看到阮明姿的时候,就像被什么掐住脖子一般。 她也是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