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宸脸色沉沉,声音里隐隐含着怒气道:“你说为何?那是时疫,要人命的。你难道不想要你这条命了?”
夏文锦从他的怒气里听到浓浓的关心,心中微微一暖,她抬眼笑道:“你忘了,我会医术。也许我能找到一条治疗这次时疫的方子。就算你明天去找官府,也未必马上会有医药派来。张郎中一直以为只是瘴气,也不可能提前做好防范。再说他那么贪财惜命,只怕得到消息,第一个逃走的就是他。那是几千条人命,难道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就那样感染时疫,然后死去吗?”
“可你也说了,得研究治疗方法,你并没有方法!你怎么确定你能找到?万一把你搭上去了呢?”
“我说过我是医者!”夏文锦并不怕把自己搭上去,她已经死过一回,相比上辈子那样死去,如果是因为留下来治时疫而死,至少要有意义得多。
“夏文锦!”皇甫景宸眼里凝出冷意,话便说得重了:“你以为这是逞英雄的时候?你想要逞英雄,出风头,多的是办法,多的是时候,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来赌?”
夏文锦的脸色微微一肃,她抬眼看了皇甫景宸一眼,然后,她慢慢笑了,笑意凉薄疏远,淡淡地道:“黄铮,原来在你心里,我留下,竟只是为了逞英雄,出风头?难道那几千条人命,你看不到吗?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邝大娘,宏儿,柱子,你都见过,是这样一个个人组成几千人的庞大群体。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平时安居乐业,与世无争,只要想简单平淡的幸福!时疫无情,要夺走的是他们的命。我只是想尽我所能,为他们做点什么。你眼里,没有那些人命吗?什么样的风头,能抵得过沉重的人命?”
“可你会死!”
“对,你说的对!死很可怕!”夏文锦看着远处,目光悠远,神色却苍凉:“可我如果就这么走了,以后听到不好的消息,我身为一个医者,却临阵逃脱,视人命如无物,只惜自己的命,你觉得以后我还会活得快乐吗?就算以后我还能活得快乐,那我已经变得多可怕?多冷漠无情?这样的人,是你认识的夏文锦吗?”
皇甫景宸知道她说的都有道理,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敲在他的心上,如同洪钟巨鼓,震瞆发聋。然而,只要想到夏文锦会死,他就觉得完全无法接受。
他无法说服她,只是摇头:“我不允许!”
他知道这几个字有多苍白无力,他可以调用所有的力量,为这些百姓做点什么,也愿意倾尽所有,他也不想看着这些人因为一场时疫,消失在天地之间。然而,只要夏文锦无事。
夏文锦摇头,她看着皇甫景宸,声音柔和下来,却透着不容置疑:“你不能阻止我,你也不应该阻止我。黄铮,认识你这么久了,之前确实有很多得罪的地方,希望你别放在心上,你回你的家乡去吧。明天你去向官府告知此事后,就不用再回来了!”
皇甫景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她决心已定,没有必要再劝了。
看着她仍然苍白的脸色,他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还是这次的疫情非常严重,你没有丝毫把握?”
夏文锦微微一笑,道:“你想多了。现在疫情才刚刚开始,甚至没有被别人发现,我怎么会知道什么?”
见她不肯说,皇甫景宸也不忍心再追问下去。他向她伸出手,道:“走吧!先回去!”
夏文锦伸出手,任由他拉她起来。
刚才一瞬间,她手酸腿软,全身无力,脸色定然难看如鬼,幸好是夜里,看不那么分明。
皇甫景宸要她上马,可是她想着那段野史所描述的场景,仍然双y腿发软,连续两次都没能爬上去。
皇甫景宸翻身上马,弯腰一探,把她拉起,两人一同坐在马背上。
夏文锦脚下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