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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过后,白昼似乎格外的短暂,黑夜总迫不及待地来到,将大地俘虏在它张开的黑翼下。坐在屋里的梁雨霏任由黑夜的寂静将自己环绕,她的眼里黯然如无星的子夜。

    梁雨霏轻柔地摸着自己高隆的肚子,清丽的脸庞若有所思,细数着他离开的日子。自那日他离开后,已整整三个月了,如果他是用冷落她的方式来作为对她的惩罚,那他彻底成功了。她像只迷惘的蝴蝶在思念的网里挣扎,身子愈动,丝缠得愈紧。

    他离开后的第二天,捎来了一封信,告诉爹娘他将离开一阵子,到山西去。面对爹娘疑问的眼神,除了垂头,她不知如何以对,只是好恨自己的怯懦。如果她当初拒绝他纳妾的要求……梁雨霏蹙眉地闭上眼,突然觉得身为女人的可悲。

    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女人只要一嫁给了男人,便以对方为天为地,一点也不敢违抗,即使男人负心地另寻新欢,甚或再多的折磨,都会忍气吞下,还得含笑与新欢姊妹相称,来展现宽容的妇德,这不等值的买卖,只有女人肯做。

    天底下有多少数不清的女人,都是死心眼得很,白日含笑相对,夜晚含泪入眠,有谁能像她娘一样彻底摆脱传统的包袱,逃离道德的拘束,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即使心里头会有些许罪恶的阴影窜过,但总比夜里无奈的叹息好上三分。

    梁雨霏睁开眼,走到桌边吹灭了烛,在黑暗里熟悉地走回床上。

    这三个月,从凉秋到冷冬,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也日益隆起,爹娘对她的关爱不因夫君的离开而稍减,反而因此更加地疼惜她。她想自己是幸运的,比起那些暗夜哭泣的女人,她得到的关爱实在太多了。

    至少,她知道夫君对她是疼爱的,只是她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拒绝夫君纳妾,也许他只是一时兴起的随口问起,可是她却被妻子这个身份应该谨守的本分给束缚住了,即使她快被绑得窒息,却仍无力挣脱。为什么她就不能勇敢地拒绝?却只能在事后,被不甘的后悔和苦涩的思念缠身。难道她也是那些死心眼的女人之一,注定了被命运摆弄而无法动弹?

    梁雨霏突然想起了娘,自那天离开戚府后,她要小宏儿告诉娘,自已没事,让娘宽下心。她该找个日子去见见娘,她在娘的身上看见了希望,或许她也能得到追求幸福的勇气。

    ***

    寂静的深夜里,连天上的月都已沉睡的时候,一名身材颀长的男人轻轻地推开梁雨霏的房门,踩着无声的跫音进入。

    谁会相信,他关云雍竟得趁她睡着时,才敢登堂入室。只因,他无法面对她,她眸子里流露出的无助,教他心痛,让他想起了孩提时也有那么一双眼痴痴地望着自己,那一次,他心虚地伤害了对方,心虚地逃了。

    没想到,八年后的今天,在他伤害了另一名女人时,他又心虚地逃了。这三个月,他一直没有离开,虽然捎了信说要去山西,可是脚却怎么也踏不出杭州一步。

    白日,他隐在暗处,偷偷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到了夜晚,大地沉睡时,他才像个偷儿似的,潜到她的身边,贪看着渴望已久的容颜。隔着锦被,关云雍的手轻轻地抚过她隆起的肚子,刻在眉间的是怜惜,映在眼帘的是思念。

    他爱她,但是他却不懂她的心,不懂她为何答应让自己纳妾,是她还未原谅他之前的作为吗?还是她根本没爱过他,只是先后被顺从和孩子绑在他身旁,尽一个妻子该有的本分。

    他低下身,在她的额上印下淡淡的一吻后便抬起头,深怕她柔细的肌肤被自己脸上杂生的胡渣给刺着。

    她沉睡的脸庞为何看起来是这么安祥无忧,而他的却是不安地随着她浮动,他想问在她心中,在两人最亲密缠绵时,她究竟当他只是一个丈夫还是她真正用心去爱的人,他猜不出来,也没有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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