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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斤,这十来斤的煤油,即使你有钱,但是没有油票,也是买不到的。

    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人啊,你只要想干什么,就能寻到门路,钻到空子,这钻空子就是爷爷的强项,他为孙女想到办法了,他就是假公济私,占公家的便宜,这便宜就是点柴油,那时候,生产队有了一台拖拉机,拖拉机烧柴油,生产队的仓库里有几大桶柴油呢,但是,那时的人胆子小,没有一个人敢随便拿集体一点东西,尤其是煤油柴油,都是战备物质,谁偷了就是国法处置。这柴油比煤油还便宜,一斤才要一角钱,爷爷拿了一元钱找到生产队的保管叔,要买十斤柴油,保管叔和爷爷很要好,说:“您买这么多柴油干啥?”爷爷说:“孙女,晚上熬夜看书,他妈说电费太贵,不让她点电灯,点煤油,又要油票,我全家一年的油票,不够她一个月点。”

    保管叔说:“这还有啥说,不就是几斤柴油吗?不要钱,只要是侄女晚上看书用,用多少叔俺供应她多少。”

    有了这不掏钱的柴油,嗉儿就把灯芯做的很粗,灯光照在书上,并不比十五瓦的电灯暗多少,为了遮光,俺又将一张粉红纸糊在窗上,这样妈妈半夜醒来,也看不到灯光了。

    柴油灯燃到半夜,要修灯芯,俺就用大针不停地拨弄,火星四溢,像一朵朵盛开的莲花,映在粉红色的窗纸上很好看,唯一的缺点是,柴油灯烟大,把鼻子熏得黑黑的,第二天到了工地,一个伙伴指着俺的鼻孔说:“大家来看,看王嗉儿的鼻孔像什么?”嗉儿自嘲的说:“不用看了,肯定像炮眼吧。”大家笑得前仰后合,长歌当哭,是在痛定之后的,现在想来那时候很苦,但当时谁也也没有感觉到,白天,疯男在一起,打情卖俏,吹拉弹唱,架起千把斤的石头车,飞窜狂奔,常常笑得岔了气,晚上,嗉儿她一个人在书的海洋里遨游,在梦想的天空中飞翔,嗉儿最爱背的是苏东坡的《卜算子·缺月挂疏桐》:“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嗉儿就是这样的一只孤鸿,孤独c冷清,不随俗流,陪伴嗉儿的就是这盏柴油灯,嗉儿常常趴在桌子上,凝视着柴油灯忽发奇想,“如果,有一天俺成功了,俺的文学家的梦想实现了,俺一定不能忘了这盏在暗夜中为俺照亮的柴油灯,这盏在寂寞中和俺作伴的柴油灯,俺要告诉世人,世间的华灯有千万种,俺最喜欢,最怀念的,就是这盏柴油灯。”

    柴油灯摇曳着,灯花怒放,好像在鼓励俺:“努力吧,你一定能成功的,你的梦想一定能成真的。”

    爷爷的话得到了应验,这世事真的变了。

    1976年十月,那个金风送爽的日子,神州大地发生了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变,那一年嗉儿整整二十岁,青春的花朵随着命运的转机而绽开,个人的荣辱和国家的兴衰紧紧连在一起,这个关乎国家兴衰,个人荣辱的大事,就是高考制度的改革。

    一九七七年十二月八日,一个寒冷但透着热气的冬天,中国五百七十万考生走进了曾经关闭了十余年的高考考场,国家恢复了高招考试,我们这一代人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嗉儿回到农村没有多长时间,就可以报名参加高考了,那一年的高考,没有什么附加条件,不受年龄的限制,不管是工人,农民,还是上山下乡和返城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应届毕业生,只要符合条件,均可支援报名考试。

    这一个消息是在广播上发布的,它就像春天里的一声惊雷,顷刻间响遍了祖国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也震动了天下所有学子的心灵,不光是学子,还有千千万万家长的心,父亲激动地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爷爷高兴地半夜三更就起床,七十多岁的人了,干起活来身上好像很有劲,母亲高兴地行歌立唱,忙完地里的活,忙家里的活,所有的家务活,都大包大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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