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问,戳破了连她也未曾察觉的自欺欺人。
她是要跟班雅明到美国去结婚,班雅明却从未正面回答过,他会跟她到美国这么做。这桩姻缘,目前为止,只有单方面在动。
小脸陡然羞红,无地自容。
“很抱歉,我不是有意为难你,而是班雅明向来随兴,很多事都不注意。”
她不解,只能听,而且要很小心地听。因为他迷离的轻喃,近乎耳语。
这人明明比班雅明年轻,为什么说起话来却像长辈的口吻?
“宗小姐在这里过得如何?”
“还好。”他掌中似乎在抚弄着什么。印章吗?还是玉石?
“几时走?”
“还不确定。”
“就等班雅明决定?”
“嗯。”虽然有点丢脸,但……对啦,她是打包好一切,准备完毕,一直傻傻等着;就等他一句话,随时可以出发。
他长叹一口气,叹得好深好远,像是倦了。
是为谁而叹?为她,还是为班雅明?
“碍于情势紧迫,我不得不插手。”他一面将手中的古玩搁回锦盒,一面幽幽呢哝。“宗小姐,恕我直言,班雅明有跟你回应过关于结婚的事吗?”
“有。”她很笃定。“他有亲口跟我说。”
“怎么个说法?无所谓,要结就结吧?”
这一句击中她的薄弱立场,站不住脚。
“坐吧。”他人在背光的黑暗,却看得比谁都透彻。“别站着谈。”
“不需要,谢谢。”
她不喜欢这个人,也根本不想跟他多谈!
“我的话或许会令你很不愉快,但却非常必要。”
“那你又是以什么身分在跟我谈?”
不错,够机伶。“我是他负责伺候的人。”
她半听不懂。班雅明会去做别人的管家?
“只是这个负责伺候的,有点嚣张过头了。”
“所以主子打算祭出家法教训人?”
“宗小姐真是聪明。”他笑得甚是惬意,仿佛证赏。“不过教训归教训,我仍是很看重他的。”
“你打算怎么教训他?”好像会很惨。
“当然是由他的弱点下手。”
他也会有弱点?“那是什么?”
“你。”
她一愣,这答案未免太古怪。“你打算拿我开刀。”
“是啊。”呵呵。
“如果你真要这么做,何必当着我的面说?”等于把底牌全摊在敌手前了。
“如果真有本事,就算把底全掀了也照样能办到。”
这人未免太改。
“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炫耀,而是明人不做暗事。我若要对你出招,一定正面对你说清,不会玩阴的。”
喔,好糗,她这不想起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班雅明的那套答案……”
“什么?”后面她没听清楚。
又或者,她感觉到那不是她想知道的,就拒绝好好听?
他不以为忤,反倒充满和煦的耐心。“我说,班雅明的那套答案,并不是只针对你。”
她呆怔良久,小口张张合合,好像一时找不到声音。
不是只针对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叫作不是只针对她?
“凡是对他做出结婚要求的女性,他的回应都是这一套。”
她还是不懂,无论如何都不懂。
“你不是唯一这么要求过他的;他给你的答案,也给过其它的女性们。”
美眸凝闭,努力集中心思去思索。不懂,太深奥了,她也不想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