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时分,冉默风与阿寒两人前后走进临安城门,没几分钟,冉默风突然一旋身,径自找了间小店坐下。
“帮我来盘馒头,上几样小菜。”冉默风看着店小二吩咐。
那他呢?阿寒站在店门前犹豫,公子爷只说跟着进城就会赏他银子,可没提说要请他吃饭……
店小二招呼了冉默风,回头一见穿着破烂的阿寒就站在门口,立刻板起脸孔赶人。“去去去,别挡路!一大早就见叫化出现,我今儿个还要不要做生意啊我?”
阿寒脖子一缩,低头正想离开,没想到店里的冉默风却突然开口——
“站那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阿寒倏地抬头,目光与冉默风对上,他朝桌边一指,阿寒小脸顿时一亮。
店小二一见赶错了人,连忙堆起笑脸连连赔罪。“原来这小哥是跟客倌您一道来,失敬失敬,来来——小哥这边请、这边请。”小二所以这么殷勤,全是因为阿寒身边坐了个冉默风。小二每天生张熟魏,一看冉默风举手投足那隐约的劲道,便察觉此人铁定身手不凡。
“您别忙,我自己来就好——”阿寒当乞儿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殷切招呼过,小脸顿时浮现不自在的尴尬表情。
“我忙是应该,小哥您坐您坐;!这盘花生米送公子爷您俩用,就当小的赔罪,有眼不识泰山——”
小二喳喳呼呼说了一堆,惹人生厌,冉默风眉头一皱。“没事你可以走了。”
“是是,小的就不打扰您了。”
店小二身一转,阿寒随即抓了一粒白胖馒头在手,眯着眼笑着吃掉了一个,蓦地他猛然停手。不对,万一等会儿公子爷要他们各付各的怎么办?这一桌菜得花多少银两?
阿寒从没进饭馆点过菜,对菜价一点概念也没有,更别提他看不懂悬在柜台上那些勾勾擞撤,到底是什么意思。
冉默风瞧她一眼。“怎么不吃?”
阿寒抓抓额头,老实承认:“我不知道一桌菜要花多少银两,我身上就您给我的那一锭银子,我怕我一下吃太多,等会儿会付不出银子。”
“银子我有。”冉默风将桌上一盘卤牛舌推到阿寒面前,示意她吃。
阿寒低头瞧瞧牛舌又瞧瞧冉默风,终于挡不住肚里的饥渴——阿寒兴奋地抓来筷子,挟起牛舌就往嘴巴里塞。
“好好吃、好好吃。”
阿寒前一次吃到肉,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当时他跟爷两人正往临安城的路上,偶尔能在林子里抓到几只迷路的野兔野鸡。只是话说回来,那种克难式的吃法怎能拿来跟店家细心烹调相比,一当香软肥嫩的牛舌滑入食道,阿寒感动地几乎要哭了出来。
结果一个不注意,阿寒噎着了,就在他拍着胸口想斟茶喝的同时,一杯热茶已然送到面前。
阿寒赶忙一口喝下,随后舒爽地叹了口气。人生乐事,莫过于如此啊!不过眼一瞄瞧见一径沉默吃着的冉默风,阿寒先前的疑问再一次浮现。
“我实在想不懂,就为了证明我是男的——又请我吃饭,又要带我上花楼,弄清楚这对您到底有啥好处?”
冉默风恍若末闻似的,依旧静静地吃菜喝茶。
“老是不回我话!”阿寒嘴巴一瘪,忍不住嘀咕:“您不晓得这样子讲起话来很没趣味,您想想嘛,如果今天换作是您问我,我却老是不回答,您会怎么想我——”
本以为这么说他应该会有点反应,但没想到,冉默风还是依然故我地吃着他的馒头,眼睛连看他一眼都没。
哼。阿寒气闷地塞了满口菜,嘴里细细叨念:“多说个两句话又不会死,何必那么惜字如金……”
嘴里牢骚还没发完,店小二突然现身。“小哥,门外有您的朋友找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