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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醉得差点倒向坚硬的大理石地板,还说要送他,幸好他即时回身捞住她的腰,托着她往后仰的脑袋。两人靠着落地门,在斑斓棕灿的光彩中,眼神迷茫交会,什么都没说,隐晦地逾越,成了克林姆的画作。

    吻,慢慢地层开,四片唇瓣紧密贴黏。她还是倒下了,和他一起倒下了,地板不是大理石、不是柚木,是他们身上璀璨春意延淌的百花河。

    绚烂迷离,飘飘悠悠,当他们分开时,她看见他胸前悬荡的坠炼,受吸引地伸手碰触,久久、久久,他低沉的嗓音传出;“吻,也是第一次吗?”这话让她酒醒了大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推开他,翻起身,躲进门内,牢牢把锁拍实,拉上三层隔帘……

    她其实不想看见今早的阳光。

    杜瀇不怕大哭的女人、不怕啜泣的女人,就怕眼中蓄着泪的女人。面对欧阳若苏如此,在长长的沉默过后,他有些窘了。“拜托,别这样,若苏——”他苦笑着,想拉着她到人少的地方,又觉得会被她挥开,如同昨晚,她不但扯下他的坠炼,还有力气把他推出门外。“我真的不比你好过……”

    他并没有比欧阳若苏好到哪儿,昨夜,他本还有些时间去找海若,但不知为什么,走出欧阳家后院,他一点心情也没有,仿佛某种力量被欧阳若苏揪了去,他无法去找海若,独自回船上睡觉,睡不着,就在甲板吹了一夜海风。

    欧阳若苏冷霜覆颜似的,静得教人发慌。

    杜瀇闭眸叹气。“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不时有人昂声呼喊着“Neptune!”。他从小在这个地方所举行的各式各级帆船,快艇竞赛中,赢遍冠军,早是个名人。

    “我们这样杵在这儿,好事的路人一定会停下围观。”他又说。

    终于,欧阳若苏背过身,提脚往下走。

    她不打算回家。杜瀇见状,没叫她,一手提苹果,一手抱着她的牛皮纸袋,眼下去,保持一点距离,随着她的步调漫游。

    无目的地走,走到了造船厂码头。一列慢速槽车正从眼前经过,远远地,欧阳若苏停了脚。槽车过后,她遥望泊在湿坞内的几艘特殊大船。那些船上,有胳膊强壮的男人在整理缆绳、刷甲板、操纵机器吊杆把随船快艇附挂于大船。

    她前进,越过铁轨,到岸边,后方,沉稳的脚步声没放弃跟她——她停,他也停;她走,他也走;她看造船厂码头的一景一物,他也看。

    凶猛的海鸟扑剌剌地掠过海面,吓退水下唼喋浮游生物的浅海鱼儿。载运原木的轨道车开进船厂仓库,干坞里泊着待检修的老帆船。

    “那是我的船。”嗓音传开,杜瀇的乎越过欧阳若苏的肩膀,指着湿坞里漆有“NUVO。”字样的三艘大船,在欧阳若苏背后说着。“我比你现在更年轻时,已加入著名的水下组织……”

    十六岁时,他开始他的漂泊冒险人生,他几乎没受多少训练,就随组织到处打捞历史沉船。人人说他天生吃这行饭,昵称他“Neptune”,只要与海有关的事物,他得来、做来易如反掌,仿佛海是他的王国——这也是为什么,年资渐长后,每每,公益性质的组织把出水的骨董宝物捐给博物馆、研究单位,或“归还”沉船所属国,他会愤怒、不高兴。海,是他的王国,海下的东西,当然全是他的资产。他得自立门户,方能保有自己的财富。

    二十岁那年,“Neptune创业计划”付诸实行,他请造船世家出身的挚友后正舷设计并制造打捞专用船艇,再到荆棘海的无国界找父亲杜罄——听说,祖父的遗产中,有一份要给他创业用的基金,由父亲保管中。他怀着远大的梦想,兴致勃勃前去找父亲要钱,未料,父亲早已将祖父所有的遗产——连同他的“创业基金”——投入无国界慈善组织的成立上。那可是要给他的钱!他要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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