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还是要把接下来的话问完。
「你们回回国的香雪公主这次奉旨入上都晋见大汗,十六名宫女全都蒙著面纱;但只有一人,面纱下的肌肤是如雪般洁白,身上的香味是天然生成,这人就是香雪公主,是不是?」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十六名宫女中没有任何人有香雪公主这样的肌肤、这样的香味?」
她咬著唇,摇了摇头。
「绝对没有?」仿佛给予致命的一击似的,铁穆尔这句话问得极为严厉。
那已然不断颤动的肩膀似是被他突然加重的语气吓了一大跳,猛然震动了下。她把下唇咬得更紧了,几乎要渗出血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还小,小到不知道人心的深沉狡诈。她以为六皇后一定是握住了某种可靠的证据,否则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传她来问话;六皇后侍卫的每一个问话,都在确认某件事情,某件六皇后心里已经确定,却必须经由她的回答来逐步证实的事情。
「真主在等著你的回答。」铁穆尔在她耳边发出诡谲的催促。
他不说六皇后,也不说自己,却说真主。他知道伊斯兰教徒严守教规,她们可以对任何人撒谎,却绝不能欺骗真主;她们相信欺骗真主所付出的代价,远比欺骗人要大得多,所以她们绝不对真主撒谎。
香雪也一样,她觉得再也难以隐瞒自己的身分了。
「绝对……没有。」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她却费了好一番工夫才说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
她感觉到侍卫如刀般锋利的目光森冷的在她头顶上盘旋,最后一个问题却等了很久仍没有问出。
就在她忍受不了沉默的折磨准备抬起头时,铁穆尔开口了,语气竟是意外的温柔可亲。
「你还是坚持你叫伊兰,不叫香雪?」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后的一击,她忍住了啜泣的声音,却忍不住珍珠般滴落的泪水。她无法再撒谎,却可以保持沉默。
她一直保持沉默,泪水也一直流下。
铁穆尔的内心抽紧,一切已经不言而喻了,他没有再逼迫她,转身将一个金盘推到她的面前。
精雕细琢的金盘上放著一只同样精雕细琢的金杯,香雪盯著杯子里晃动的液体,整颗心如坠谷底。
六皇后要毒死她!她没有揭开她的面纱,却打算直接赐她死!
她是打算把自己毒死再把尸体送到大汗面前,让大汗看清这场骗局,还是打算毒死自己之后将所有的事隐而不发?
「六皇后……」
「喝了它吧!」铁穆尔轻声地打断了她的话,并且站了起来,背著她转过身去。
她抬起眼,碧绿色的眼盯著那个神圣的背影,她看不见六皇后,无法从她的表情里臆测出什么。
「回回国……」这是她此刻最关心的事情。
「回回国不会有事,喝了它吧!」声音很低,低得宛如轻哄。
她放心了,端起酒杯,撕开面纱一角,喝完杯中的酒,再轻轻地将杯子放回金盘。一直背对著她的铁穆尔,在听到杯底碰盘的声音之后,突然转过身来。
碧绿色的眼瞳急速放大,她怎么也想不到转过身来的人居然会是铁穆尔,除了他之外,四周再无一人。
他竟敢如此做!
愤怒的声音在通过发热的喉咙时,变得有气无力,她甚至无法抬起自己的手来指责他。
「你、竟敢……假传……」
一阵清香沁脾,她昏倒在他怀中,铁穆尔英俊的面孔闪著得逞的邪笑。
铁穆尔见过不少绝色,也见过不少女人的胴体,但如她这般完美无瑕到令人不得不屏息的唯有她。
他当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