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陌生人。此刻意外地看到段景晟,言雪彤顿感一阵仓皇,不禁怔如木人。
邱小姐果然把工作做得很好,她的脸色总算有了些微的红泣润。段景晟不着痕迹地端详着驻立在阶梯上的言雪彤,暗暗对她的气色的恢复感到满意。
他没有说话,只踏着平静的脚步,抬级而上,甚至与她擦身而过时也不停留一下。
段景晟并没发现当他与她擦肩而过之际,言雪彤不由自主地屏住气息,似乎在等待什么。听着他越走越远的脚步声,她像失去倚靠似地蹲坐在阶梯上,而他身上的古龙水味像在嘲笑她似地在她鼻端挥之不去。
期待什么?真是白痴!她忍不住恨恨地暗骂自己。明知他根本把她当成一文不值的家具,为什么在看到他时,还渴望能投进他的怀抱?为什么还希望留住他的眼光?
白痴!言雪彤!她颓丧地靠着栏杆,该要恨他、鄙视他的冷酷无情才是!看看水荭的下场就应该明白,难道她要重蹈水荭的覆辙吗?
段景晟在书房里找到那份资料,心不在焉地翻弄着,眼前所见的净是言雪彤惶愕的眼眸,好像看到怪物人侵似的。那从欢喜顿转惊惧的神伤利箭似地戳刺着他的心,即使现在回想,也教他冷汗涔涔。
在适才擦身而过的刹那,他多想伸出膀臂将她拥进怀里,沉醉在她发问的幽香,浅尝她肌肤的芬芳,然而她呆若木鸡的惊惶令他几乎是落荒地逃进书房。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局势。段景晟眉心一凝,转念想着,他是撑控她的人,怎难受她的情绪左右,应该是言雪彤要看他的脸色才对。
想到这里,段景晟探吸了一口气,合上手中的资料走出房,却许然看到言雪彤瑟缩在楼梯的栏杆旁。
“你不舒服吗?”他下意识压住顿生的关切,夸张了锁在眉心的不耐烦。
言雪彤像受惊的小兔子般抬头望了他一眼,轻怯出声,“没有。”
“那好。”他不让内心呵护的冲动现形,脸色更显冷峻,“晚上有场酒会,你准备一下,六点半,司机会来接你。”
其实那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酒会,他原本不打算参加,但眼下成了再次把她拉近的理由。所以不等言雪彤回答,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晚出现在公众场合的言雪彤看来很不同,除了薄薄的粉底与口红外,脸上几科没有其他的人工色彩,澹密亮丽的黑发有点乱,配上白色的麻纱衫裙,她看来像个被贬谪而下的仙子,又像浪迹天涯的吉普赛女郎。
“咦?她不是段景晟先前的那个神秘女友吗?”已经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这可是第一次看到段景晟吃回头草。”
“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像到现在还没有人弄清楚。”
言雪彤听在耳里,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朝段景晟望了一眼,看他仍旧谈笑自若,可见他早已习惯了这些闲言闲语。
是呀!经过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绯闻,他不习惯才奇怪。他出席的每一个公众场合,身边的女人总是新面孔,听说上回是个中美混血的外商公司女经理,这回可能是临时找不到满意的新面孔才会找她。那下回呢?下回又会是个怎样的美人?
想着想着,她心底竟重重荡起莫名的酸意,无法克制自己不去猜测谁会是段景晟的下一任花瓶。
“你可真有办法!”
一个听来有点耳熟的声音令言雪彤反射性地抬起头,惊讶地看到水荭站在她面前。
“你……你看脸色不错。”这是言雪彤唯一能想到的话。
虽说水荭身着亮丽的盛装,脸上也有明艳的彩妆,却遮不住酗酒的痕迹与败落的憔悴,但与那回持刀的她,的确是好多了。
水荭只是冷冷哼了一声,重心不太稳的身子显示她已经有几分酒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