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吧,她多少有些感觉啦!常爱装聋作哑的婆婆会开口与她说几句话,但也就那么几句,再多没有了。如今细思,她这次在“傅家堡”住下七、八日,印象中婆婆好像只同她说过话……唉,姓傅的人家都这么怪吗?脑中不由得浮出几张面容,最清晰的莫过于那位钟情女色的女子。想想,她也嫁作“傅妇”了,有天也要变怪吧?
“怎么?”傅长霄单眉再挑高。“又叹气、又忍笑,一脸怪样。”见她显得孩子气的神态,他心悸动,五指将她的小手扣得更紧。
“没有啊!”她赶忙摇头,眸底仍漾著愉色,又晃了晃他的手。“我只是想说……我觉得你孪生姊姊她……她好像也没那么坏。”
“什么?”傅长霄一扯缰绳,胯下大马陡地顿住,连带拖住另一匹马。“你在想隐秀?”嗓音古怪。
白霜月诚实颔首。
“你认为……她没有多坏?”再问,声音沉沉的,琉璃眼也沉沉的。
“嗯。”她仍旧秉持诚实美德,点头点上瘾似的。“这几日我留在‘傅家堡’,没再遇见她,她像是有意避我。她很怪,想些什么好难捉摸,但没有很坏。”
傅长霄喉结略颤,喉头涩然……真他娘的不是滋味!
他拉近她,手臂改而勾住她的玉颈,额抵著她的,气闷无比地挤出声来。“别告诉我,你发现自己也爱上她了!”
回报他的是一声噗笑,让他左胸仿佛又受一剑,好疼,且没面子得很。
蛮性正欲发作,她却适时亲了他薄唇一下,绵软掌心捧著他的脸,害他满腔怒火不太争气地乱颤,大有瞬间遭扑灭的危机。
女子如兰馨香喷在面颊上,她低柔说著:“霄,我爱的是你。一直是你。”
他敛睫、合眼,眼皮被她的气息吹得温热温热的,不想掀开,耳朵敏感地捕捉著她的语音,听她徐缓又说——
“霄,我忘记告诉你了,那天我被隐秀诱进暗沼里,她列出条件要我应允,才肯出手救我,我没挣扎太久便答应了,一是因为好想见你,若无法见你一面,便莫名丧生在‘沧海之地’,我会好不甘心的,你知道吗?”
他震了震,双睫缓启,两人的唇仅差一个呼息之距,他欲一尝馨甜,她笑了,手指覆在他热热的唇办上,见他眼瞳紧缩,她笑意更浓。
“你先听我说完。那时除了非见你一面不可,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让我最终只能答应傅隐秀。你想知道是何原因吗?”
他没出声,仅用目光示意。他当然想知道。
白霜月微微笑,神态略有羞涩,朱唇凑近他耳际,叽哩咕噜、咕噜叽哩……
蓦然间,她放开抚他脸的右掌、覆住他唇的左手,“驾”了声,双腿往马腹一踢,骏马立时飞驰,往雪原上某个方向奔去,风中,传来她音脆如铃的笑嚷——
“霄,放马快跑吧!咱们来赛一程?”
直到她变成一抹黑影,几要被夜色掩没,呆处在原点的男人的神智才在飞闯九天外三百遍后,终于挤回自个儿发僵的脑袋。
这女人……这、这个该死的女人!
“停下来!该死、该死!肚子里有娃娃了还敢这么骑马?!白霜月!你给我停下来!白、霜、月——”
再过七个月左右就要升任为人父的傅长霄已然疯狂,暴吼狂啸,如平地兴起阵阵雷响。
他峻脸铁青著,吓得险些不能呼吸,策马追赶那名很不听话的孕妇去了。
茫茫雪原,霜月似银,冷然里,有情在当中滋养……
【全书完】
编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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