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头上这伤也不轻啊!」大婶儿突然嚷着。段柔头上已干的血迹乌黑一片,难怪由上往下看总觉得这姑娘的脑袋怪怪的,原来是肿了一大块!
「我没事,早就不痛了。可是……找大夫……一定要给他找大夫!」
樵夫夫妇却一脸怜悯地望着她。
段柔忍住泪,将自己疲软的身子撑起来。「哪里有大夫?我现在就去找——」
樵夫终于叹口长气,「先别忙,咱也不能将令兄抛在这荒郊野外是吧?这样吧,咱先回去,慢慢再找大夫。」
「慢?不能慢!边大哥——我大哥伤成这样,一定得马上看大夫才行!」
樵夫还没开口,一旁的大婶却忍不住说了:「姑娘,咱们这儿是陶源村,最近的大夫可远在百里之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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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榻上的边承欢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他的脸色一片惨白,唇瓣干裂肿胀,越是仔细看他的脸,越觉得他情况严重。
四面泥墙虽然可以遮风挡雨,但是昏暗的光线加上茅草屋顶、简陋的破桌,这种种情境令段柔陷入悲伤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若不是她可恶的行径,边承欢何至于落到如此下场?万一他真的死在这破屋中,她也会断然随之而去,绝不苟活于世!
她那悲伤的神情令人不忍,春樵子夫妇面面相觎,忍不住叹息。
「姑娘,老朽过去也念过几本医书,虽然谈不上什么医术,但这村里的人有什么小病小痛的也总来找我,姑娘要是放心的话,就让我先替令兄敷点药试试,总比就这么放着要好些。」
「有劳大叔,小女子感激不尽!」
「姑娘头上的伤也该处理一下,不如妳先跟内人去内屋梳洗一番。照顾病人最需要体力,姑娘若是累倒了,令兄可就无人可依靠了。」
段柔无言地望着边承欢,她根本不想离开这里半步,但春樵子说的也不无道理,万一连她也病倒了,还有谁能照顾边大哥呢?
春大婶儿领着她离开土屋,他跟春樵子就住在不远处。只见屋子周围绕着两亩薄田跟菜园子,屋后还养着几只鸡。
深山中的小聚落规模并不大,一路走来只有几十户人家,那也就是陶源村全部的村民。救了他们的樵夫自称为「春樵子」,他们住在此地已有半甲子,一直过着耕田、读书、砍柴、织布无忧无虑的隐士生活。
「咱这实在是个好地方,原先外面的纷纷扰扰都到不了这儿,直到前阵子朝廷开始征兵……唉,竟连咱这深山小村也没放过,眼下壮丁们多数都给拉走了,净剩下我们这些老弱妇孺。」
春大婶儿说着推开了木门,他们所住的屋子也是泥土砌成的,只是有人住的地方总是显得温暖舒适些。
「妳先坐坐,我去给妳打水。」
「谢谢大婶儿。」
见她神情哀戚,春大婶儿不由得叹口气,「俗话说生死有命,妳也别太伤心了,我相信你那口子会好起来的。」
段柔楞楞地抬起脸,只见春大婶儿笑了笑,「怎么,大婶儿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会看不出来吗?你们是私奔的两口子吧?要是已经成了亲,妳就不会叫他大哥,若真是妳大哥,妳也不会哀恸欲绝到这地步,大婶儿没猜错吧?」
段柔惨然一笑,「大婶儿好眼力。」
「小姑娘妳叫啥名字?」
「段柔。」
春大婶儿笑了笑,上前替她解开一把纠缠不清的发。「柔儿,妳多大年纪?」
「十五了。」
「呵呵呵呵,幸好,大婶儿还以为妳只有十一、二岁哪!幸好已经十五了,也该懂事了,妳有没有听人说过『生死有命』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