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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不服从的最恶劣的后果会是什么。

    不,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因为她还有很多很多未完的人生责任,需要一桩一件地完成。

    她的生命是宝贵的。

    她要懂得保护自己。

    且将这个伏在身上像条疯狗般发泄肉欲的肮脏男人视若无睹吧!

    只消活着到天亮,她站得起来洗一个热水浴,她的身子仍然会是干净的。

    最重要是心智的健全与清朗。

    其他一切都能在控制范围之内。她闭上了眼睛,像以往很多很多次承接着苦难一样去抵受着今夜的屈辱。

    明天始终会来。

    翌日果然是明亮的一天。

    她正在成记饭店接收着一批她买进来的香烟,准备在店内的柜位上设个小香烟档,增加生意进帐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崔医生?”

    贝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意外吧?我到温哥华来看望你了。”

    走进来的崔昌平,把手上的一个果篮举起来。

    “临时要到温哥华来开一个医务会议,没来得及买什么礼物,就在机场买了这个。”

    “崔医生,你来了就好,我太高兴了。”

    他乡遇故知,贝欣兴奋得在柜位前后钻出钻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是让崔医生先坐好,抑或是该给他端杯茶,盛些面点出来招呼他呢?

    崔昌平温和地说:“你且别忙,我的时间不多,来看看你便得走了。我们就坐下来,畅快地叙叙旧吧!”

    结果一杯清茶在手,两个朋友就谈上了近一小时。

    “贝欣,有句说话我不该问,可是,我的老毛病就是总要问不该问的问题。”

    贝欣笑:“你问好了,我会答你。”

    “你生活得可好吗?”

    贝欣稍微思索一下:“那要看好的意思是什么。如果任何历练都不算坏事的话,我的日子还是能过得下去的。”

    崔昌平留意到贝欣嘴角的伤痕,可是欲言又止。

    聪明的贝欣却自动提供了答案,她伸手抚摸着脸上的伤口,泰然道:“新鲜热辣,是昨夜他打的。”

    “贝欣,这不成。”

    “是的,是不成。”

    “你要保卫自己,有句话我真不该说,可是我还是要说了……”

    “不用说,我心里有数,那一天总会到来。启成不但不是个好丈夫,且不是一个好的生意人,他不仅不懂珍惜一场夫妻关系,还不知道要宝贵一份廉价劳工,将来有一天,后悔的会是他。”

    “将来?你要熬到哪年哪月哪日?

    “目前不是我说走就能走得了的。

    “为什么?你仍有顾虑?贝欣,在西方国家,妇女是受保护的。出手伤人,完全能判之以罪,你可以控告他,要求离婚。”

    贝欣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的名词。

    婚可以结,可以离。

    人可以聚,可以散。

    缘可以来,可以去。

    份可以合,可以分。

    这是现代人现代社会现代思想下的人生。

    贝欣稍稍沉思一会,道:“可是,我仍是个中国妇女。”

    崔昌平有点紧张,口吃地说:“他如此无理残暴的话,说不定有一天会错手把你打死。”

    贝欣内立即答:“我会在他把我打死之前离开他。”

    “我不明白。”

    “从前的中国女人,或者被丈夫打得奄奄一息,仍然爬不出家庭的门槛,可是,我们这一代不会。我相信我们会容忍到一个极限,然后才会奋然跃起,夺门而出。”

    “现在还未到那个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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