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后梁山。
天才刚亮,一名秀丽雅致的女子已经在马房里努力的铲著秣料。不消片刻,她的额头便已凝结不少汗珠,但女子仅以袖管轻轻挥抹了下汗湿的额际,便又继续埋头工作。
「大小姐,这些粗活由我来做就好,你去一旁休息啦!」一名年轻小伙子捱近左蝉宓,一脸腼腆地道。
「小顺,你去忙你的,这些工作我还做得来。」放下铲子,左蝉宓对著小顺柔柔一笑,接著便拿起水桶准备到井边打水。
大小姐居然在对他笑耶!小顺的脸登时红得一塌胡涂。「大、大小姐,这我去就好……」他顺手就将水桶给抢过去。
「小顺,我说过我可以的。」左蝉宓马上又将水桶抢回。
「可你是大小姐……怎么可以做这些粗重的工作,万一被寨主看到,我可是会被--」
「小顺,既然你说我是大小姐,那我说的话你听不听?」左蝉宓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与和善,但提著水桶的那双手,却微微在发抖。
「当然听了。」小顺这句话说得最溜。
「那好,现在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所以请你离开好吗?」左蝉宓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举起手,直指马房的出口。
「可是我……」
「小顺。」左蝉宓全身已无法遏止的颤抖起来。
「大小姐,这打水的工作还是让我--」
「我叫你离开你到底听见了没?」
左蝉宓猛然的暴喝一声,教小顺当场吓傻眼。
爆发了,潜藏在左蝉宓心中那股积压已久的莫名痛楚,终于在小顺无心的触动下,冷不防的流泻出来。
天呐,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桶瞬间从她手中滑落,她捂著额,似不解又似受惊般地急急往后退;直到抵住木栏,她才软软的滑坐在地,频频摇晃著螓首。
「大、大小姐,你没事吧?」小顺虽被吓到,但见左蝉宓一副伤心欲绝的失魂模样,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原来,大小姐也是有脾气的呀!
「对不起,小顺,我不是故意要凶你,我只是、只是……」左蝉宓没有抬头,也许是不想让人撞见她无助脆弱的一面。
「没关系的,大小姐,反正我也被人凶惯了。」小顺抓了抓头后,继续道:「那小顺就去忙别的事,不过大小姐要是提不动的话,记得大声叫我哟。」语毕,他旋即转身往外跑去。
待小顺走后,马房内仅剩马儿的低鸣声偶尔回荡在左蝉宓左右。
为什么她只铲了几堆秣料,力气便在不知不觉中被消耗殆尽。或许,她真的该拜托小顺帮她打水吧!
一个月过去了,她以为可以藉由忙碌的工作来让自己忘却所有的事,不过直到现在,她才发现那种眷恋与心伤交错的感觉非但不减,还与日俱增。
就连身在后梁山也无法抹去那个人的身影,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是假装她从来没下山过,还是--
「宓儿,你还在想那个姓慕容的男人吗?」李碌,后梁山的贼头,一脸凶煞地来到左蝉宓跟前。
左蝉宓一颤,猛一抬眼,「义、义父,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很久了。」哼!那对姓慕容的双生混蛋,竟敢这样欺负他的宝贝义女;要不是她再三阻挡,他早就上南京城把慕容府给拆了。
「宓儿,义父实在快看不下去了,一句话,你是要还是不要?」
「义父,宓儿听不、不太懂……」左蝉宓硬是想挤出一抹笑,可惜并未成功。
「如果你要那个姓慕容的,那义父马上下山将他捉回来给你作伴;如果你不要,那义父还是会把他捉回来,然后当著你的面,将他大卸八块,再一脚把他踢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