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消逝的千分之一秒,电铃声接续出现。
蓝馥阳神情一顿,美眸寻望昏暗光线中的冯达朗,只见一双瞳眸透出与她相似的疑惑光芒。
“这么晚了,会是谁?”冯达朗没好气地说,情绪一整个被打扰了。那刺耳电铃居然响个不停。
蓝馥阳移动双脚,绕过床尾,闪越冯达朗身侧,要去应门。
“馥阳,等等——”冯达朗叫她。她脚步轻盈,袅袅身姿早穿行典雅双折门、走过起居室,站定玄关。
看清门边嵌墙小萤幕里的影像,蓝馥阳几乎想也没想地解锁。
开了门,那双黑眸对住她,又闪出神秘的蓝紫,这会儿不是短暂,流转了好几秒,成了无法平息的深海漩涡,隐伏在他眼底。
“你怎么……”即使已从小萤幕知道是他,真正对上眼、见着面,蓝馥阳仍惊讶得语塞。
皇宇穹静默着,俊颜如往昔冷漠,并且,似乎多镀了一层今夜新雪寒霜。他以为她不是北国人,理当畏冷……该称赞这旅店供暖周到吗?
蓝馥阳这回结结实实教皇宇穹暗吃一惊——皇宇穹当律师以来,第一次无法精准发言——
“馥阳,客人吗?”冯达朗声影齐至,站在蓝馥阳背后。“先把衣服穿上。”双手摊开睡袍裹住她。
房里男人说的话,令皇宇穹微凝眉头,感觉从波提且利式的想象,坠入荆棘海著名红灯区“O边境”。
“打扰到你了吗?”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有点干,皇宇穹扯了扯领带,脚下微挪。“失礼了—— ”
“我没想到你今晚会来。”蓝馥阳截断皇宇穹的嗓音,像是盼望他很久,伸手抓住他。
皇宇穹乜斜眼,眄睐那双钻出睡袍阴影的雪白柔荑。“我听到音乐声——”按了门铃,看见几乎一丝不挂,身上只有黑长发遮挡的女性来开门。“如果你有其他事忙——”她房里还有一个男人。
“达朗,”蓝馥阳回眸,对着男人说:“顺延好吗?”
冯达朗摊摊手,退进房里。
蓝馥阳放开抓住皇宇穹左掌的双手,仰着美颜看他。“进来吧——”
请你一定要来,拜托……
皇宇穹眸光一沉。“方便吗?”她房里有另一个男人,如何能“拜托”?
“你想喝点什么?”蓝馥阳翩然旋身,引领他进房。
皇宇穹走了两步,嗅觉被蓝馥阳身上传来的香味填满。他停在玄关,说:“蓝小姐,正事我们明早再谈。我今晚就住在这旅店——”
蓝馥阳转头。皇宇穹正好退出门外,神情幽邃,黑眸凝睇着她。“2319。”说了四个数字后,拉上门。
冯达朗听见关门声,再次从卧房走出来。“馥阳?”他轻轻拍她的肩。
蓝馥阳将视线自关掩的门板移向冯达朗脸上。
“那人走了?”冯达朗问。
蓝馥阳点点头。“嗯,走了。”她淡言,走往卧房。
“他是谁?”冯达朗跟着她。
蓝馥阳走到窗边,关音响,碰错触控板,灯大亮,她又碰了几次,才做对。房里总算光线微晕,气氛宁谧,冯达朗重问:“那男人是谁?”
蓝馥阳偏首,皱眉看着近在身旁的冯达朗。
冯达朗马上退一步,有些激动地说:“我不是要干涉你的隐私。”攒紧了两道浓眉。就只有在拿起相机时,她才会让他接近她、碰触她。“算了……”这就够了,他又退一步,看向窗。
窗外的雪停了,浓雾罩窗,不见夜海孤岛,好时光已被破坏。
“我回房睡了,晚——”凌晨时分,不知该说晚安,还是道早安——心烦——干脆道别。“Bye——”
男人走出房门,传来关门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