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男孩颈上领结细致端正,不歪不斜,皇宇穹收手,回身提起公事包。
“妈妈很不快乐。”男孩情急愠怒了。
“你母亲真想离婚,会自己来找我。”皇宇穹不把男孩的“委托”当一回事,移身至桃花心木桌后落坐,开启公事包,取出资料阅览。
男孩皱眉,瞪着大桌彼方的冷淡男人。
“怎么?”欧那进门,看看态势。“你们谈完了?”他说,一掌摸抚男孩头顶。“树轮蛋糕配橘子汁,可以吗?或者,你要吃李子派——”
“我不吃了。”男孩发出嗓音,掏出一只信封,塞给欧那,旋即往门口走出去。
实木门板砰地关上。那孩子决心不做文明人,早扯了男人帮他重新系过的无可挑剔完美领结。
“怎么搞的?”欧那看着被猛力甩上的门板,不明究理地喃言。“半小时前还好好的,说有事和你商量,要等你回来,边谈边喝下午茶,请我准备……”目光调向皇宇穹,语气跟着转折,猜测地说:“父子冲突?”未免来得太早!那孩子才七岁,已开始叛逆?
皇宇穹抬头,冷瞥欧那,不发一语,又俯首翻审文件。
欧那继续道:“不去看看?万一——”
“不用担心。他的潜水老师带他来,自然会带他回去。”有点不一样,除了在法庭,皇宇穹从不打断别人发言。
欧那一笑,垂眸,查看男孩塞在他手中的信。“果真是父子冲突,”他说着,走到办公桌边,臂膀一伸,把信放至皇宇穹眼下。“我成了你们的传讯奴?”
这种感觉不太好。
素雅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写了他的姓和名,封缄处有个像他家族徽记的戳印。皇宇穹立即拆阅,然后慢慢站起离座,发出幽沈嗓音:“欧那,我得去赴个约——”他把信收进西装口袋,转身望见窗外日色,想起曾经也收过一封外观相同的信,那差不多是——
十三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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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早。
皇宇穹到达名为“等待太阳”的旅店时,十七楼餐厅客座八成满,形形色色的旅人正享用着早茶早餐。黑服侍应生托着杯盘茶壶,踩着训练有素的步伐,来来去去,递送饮食。
挺讲究地,虽说是无国界之地,人口复杂,没规没矩,这荆棘海区域最著名的旅店,仍旧注重气氛。大清早开始,就有现场钢琴演奏。
Erik Satie的〈Gymnopedie No.1〉悠扬还揉合轻郁,正配这块人们习惯蒙雾阴霾、多雪湿冷,对阳光亦不失期待的高纬寒地。皇宇穹站在入口接待处,脱掉防水风衣,身上浅灰色三件式西装,简约笔挺不失贵气。侍应生恭敬有礼地接过他的防水风衣,送上擦手的温热毛巾。暖了手,他走往餐厅里头。
扇形格局,一边大理石贴砌的吧台,一边表演用舞台,西班牙大船似的弧窗,载满袅袅雾气,不需要帘幔或遮光罩,毕竟这家旅店始终“等待太阳”。鹅黄桌巾铺盖的圆桌,花瓶里插的向日葵,也在等待太阳。
这是目的吗?在信里,说非得于此见个面……
皇宇穹本不想赴这个约的,没义务,不是吗?但——
请你一定要来,拜托……
再看一次信纸上的娟雅字迹,皇宇穹有种感觉——她遇上了麻烦。否则,她不会“拜托”他——这位从未见过面、令她感觉“人生被抢劫”的陌生男子。
皇宇穹照信纸原来的折痕,把信折回——字往内折,这事不能外彰,她寄这信给他,也顾不得书信礼节。她可能担忧除了他以外的人知道——那么到底是什么事?什么麻烦?她要他来这儿等待她……这意图很清楚,可她没弄明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