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蝶儿这一觉,睡得既深又沉。
当她悠悠转醒时,映入眼帘的是守在身边,一团模糊的形影。
「阿循哥……」她下意识唤了唤,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此时身在何处,思绪仍昏茫茫的。
虚弱的呼唤让巫循猛地拉回思绪,他回握住雪蝶儿的手,柔声回道:「我在这里。」
眼睫轻颤,她微蹙着眉道:「阿循哥……我……睡了很久吗?我的头……好痛。」
「不碍事,头痛是拔出蝎尾毒针所造成的伤口,再加上你睡了五天,身子骨没活动,自然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嘴角噙着淡笑,巫循说得轻松,心里的忐忑终是落了地。
雪蝶儿愣了愣,她直觉抬手想摸摸眉心,巫循却制住她的动作。「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别碰。」
「针……取出来了?」她问得小心翼翼,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取出来了,现下要靠药剂清去你体内的蛊毒。」抚着她苍白的脸,巫循继而开口。「待喝完六帖药,头发慢慢就会恢复原来的颜色了。」
管不了头发的颜色是否会恢复,耳底落入巫循那熟悉的音调及关切的柔情,雪蝶儿的眸陡地发热。
「阿循哥,蝶儿不是在做梦吧!」雪蝶儿蹙起眉,语气有些不确定。
她抚着他的脸,映入眼底的是与巫循之间的点点滴滴、被炎鬼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画面。
一切过往历历在目,在眼前掠过。
这一瞬,她一时间竟分不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
捕捉到她眼底的恐惧,巫循摊开掌,五指与她纤软小手紧抑地直瞅着她。
「傻姑娘,怎么会是梦呢?你看得到我,感觉得到我手心的温度,怎么会是梦呢?」
她抿了抿唇,反手握住他的大掌,感觉到巫循真真实实在她的身边,她的心,才真正多了点舒坦与安心。
「蝶儿,等你喝完这六帖药,我带你回江南好吗?」半晌巫循掀唇,语重心长地下了决定。
两年前,是由于强烈的吸引力,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可是当时因为梦想尚未能实现,所以他不可能为了雪蝶儿久留。
而今,雪蝶儿悲惨的遭遇烙在他心里,逼得他心里那股想要将她留在身边的渴望,益发强烈。
努拉苗寨既已成历史,那他自该再找一处让他们可以落地生根的家。
「到江南去……」雪蝶儿眉心微拧,心中漫着五味杂陈的思绪。
她的回忆始于努拉苗寨,要离开这里,她心里除了不舍外,还有诉不尽的遗憾。
「你舍不得这里吗?」
她吸了吸鼻,眨去眼眶中打转的泪花。「不,阿循哥去哪,蝶儿就去哪,这一辈子蝶儿只跟着你,只是……一想到爹爹,一想到大家……」
巫循看着她,替她整了整凌乱的发丝。「放心,追缉苍海二鬼的事有鬼船上的兄弟帮忙,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我知道,就算我恨,也无济于事……」她勉强轻扯出一抹笑弧,枕在他的肩,顿时哑声地轻语。
转眼间,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全惨遭横祸,家乡染上了血,教她的心情如何能平复?
巫循双手落在她的肩,眉蹙了蹙。「现下这个阶段,你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养好身体就好,懂吗?」
缓下漫过胸口的难过思绪,她深吸了口气将眼泪逼回地点了点头。「只要有阿循哥在,蝶儿什么都不怕。」
他们之间,经过生死、离别,从今之后,他们的生命只有彼此,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拆散他们。
巫循捉住她的小手,轻吻着。「这地方实在也不是久留之所,住久了,对你的身体没帮助,待你养好身体后,我们到江南找个美丽的地方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