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兽陆宁也叫不上名字,怕其中肯定有后世的保护动物甚或灭绝的珍兽,陆宁虽然对口舌之y u并不在乎,但也拿起筷子尝了尝。
煎烤的兽肉,咬下去就是一口油,特别香,也不怪阿牛几个孩子喜欢吃了,现在的人,普遍油水不足,就喜欢吃香的,吃大肥肉。
王氏一直在旁赔着笑,心里也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还从来没当面给过阿牛这个最好的朋友脸色看。
虽然因为他,背地也和阿牛吵过几架,但终究陆大郎,也就是现在的国主第下,自己并没有真正得罪。
却不想,昔日的这个混混沌沌的病秧子,一转眼,却成了本县国主,全县数万黎庶,都成了他的子民。
阿牛,也算傻人有傻福了,看起来,国主第下还是很念旧情,不然送自己家十亩上好良田不说,更不会带自己一家跑这么远来吃酒吃肉。
“老爷,您多喝点酒……”王氏拿起酒壶给陆宁斟酒,国主第下喜欢“老爷”这个称呼已经传遍了整个陆家庄园,对她们这些佃户来说,称呼“第下”太官面太正式,她们的身份也不太够。
称呼“主君”,好像他们还没到和国主关系这般密切的状态,做这位国主第下的奴仆,好似是奴,但在东海,国主第下的贴身之奴,那身份可崇高着呢。
而“老爷”是国主第下私下喜欢的尊称,表明无比尊敬之意,又有自己等是为他做活的农户之亲近之感。
“啊,嫂嫂叫我陆宁就行了。”陆宁忙笑着双手端起酒杯。
“那怎么行?那我和阿牛不都成了那些没开化的蛮子?”王氏掩嘴娇笑一声,倒略有些小妩媚。
陆宁也就是那么一说,这个世界,自然有这个世界的规矩,也不能强求。
阿牛一直憨憨傻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宁举杯,他就忙拿起杯子,恭恭敬敬和陆宁碰杯,喝酒。
尤五娘特别爱干净,对脏兮兮农人一向瞧不起,此时更好似嗅到对面传来阵阵难闻气味,但主君念旧,对这一家佃户另眼相待,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陪在一旁。
“大郎……”阿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但他话一开口就被王氏在腿上掐了一把,他这才明白过来,挠挠头,“老爷,方才我们闲逛的时候,看到你家二娘和一个牙人在一起,一起进了质库,好像,好像是去典卖家俬……”
阿牛说话时,王氏对他连连使眼色,这不给老爷添堵吗?
陆宁听阿牛这声“老爷”喊的极为自然,张嘴想说什么,想想摇头,又咽了回去。
心里明白,如阿牛王氏这种夫妇,就是现在年代下层阶级的代表,他们一直生活在底层,对这种身份的转变,瞬间心态上就能接受,却根本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改变的。
不过听阿牛后面的话,陆宁微微蹙眉,阿牛说的,是自己的二姐了。
自己有两个姐姐,大姐嫁去了临县沭阳,二姐则嫁给海州一家富户,归宿都不错。
但是,两年前,老妈李氏,就和她们断绝了关系,因为老妈恨她俩,真如泼出去的水一般,除了刚嫁出去时还能周济下自己家,到后来,就是老妈亲自请人写信,也见不到一粒米送来。
老妈气愤下,去年过年时,两个姑爷登门拜年,她大闹了一场,赶走了女儿女婿,两个女婿,索性也就真跟陆家断了来往,今年过年时,连封信都没有,更别说来人了。
不过,老妈那是偏心,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何况这个年代,嫁出去的姑娘,自己家贫苦的话,在夫家本就抬不起头,更何谈周济娘家?
而且,后来又听说,二姐夫嗜赌如命,好似家业都败得差不多了。
阿牛嘴里说的质库,就是当铺,二姐都不用婢女下人,自己抛头露面去质库,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