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一的时候就休学了,她恐怕连娄老师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吧。“你们都知道,我爸妈从国企下海做生意,家里很有钱,是我们那的首富。”她讥诮地扯了扯嘴角,“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我家里很有钱,我为什么每天都去打工,一天干
十几个小时?”林菲愣了一下。她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同学们都说,王真来学校报到那天,她的爸爸妈妈都有司机,分别开了两辆豪车,王真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名牌。她天天背在身上
的小提琴,价值好几十万。王真自嘲地笑了笑:“怪不得陆梦瑶说,你天生反应迟钝。你就没有想过,我的父母是亿万富豪,他们随便给我两幢房子,就足够我吃住了,我怎么会无家可归,只能求你
收留我?”
林菲低声说:“我钦佩你追求理想的勇气。其他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理想!”王真的眼泪滑下了眼角。她飞快地拭去泪痕,“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我并没有成为建筑师。”
林菲点点头,无言以对。王真抬头望着屋顶,努力不让眼泪落下。许久,她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自言自语:“那年,差不多也是现在这个时候,开学才一个多月,我去了酒店‘打小三’,把整个
套间都砸了。酒店报警之后,那个女人坚持一定要告我伤人。我被民警带去派出所之后,去公安局保释我的人不是我的父母,是我的大学辅导员。”她的眼泪终究还是落在了黑色的衬衫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水渍。她一边笑,一边擦拭泪痕:“警察告诉我,我的父母互相推诿,一个都不愿意去公安局接我,他们只能通知我的学校。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父母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们谁都不想放弃公司,离婚的事才会一拖再拖。至于我,他们早就有了新的家庭,新
的子女,我不过是多余的累赘。”林菲并不知道这段过往,确切地说,他们班压根没有人知道这些事。她轻轻握住王真的手。王真的情绪一下子绷不住了,抓着林菲的手臂呜咽低语:“我在那时候就想好了
,我一定要努力,等我衣锦还乡,我一定第一时间去探望娄老师,亲口说一声谢谢。可是我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回国,我有什么脸见他!”王真泣不成声。她没有勇气去见娄老师,结果他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永远不会忘记,在公安局的调解室内,她父母请来的律师只会相互推诿,希望由对方出更多
的钱赔偿酒店的损失,只有娄老师一心希望,她不要因此留下案底。她的父母是知名的富豪企业家,最后居然是她的老师替她垫付了赔偿金。多么讽刺的现实!夜幕降临,礼堂内的人潮渐渐散去。林菲与王真并肩走在马路上,王真一路低着头,眼睛又红又肿。林菲想要安慰她几句,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昏黄的路灯把她们的
影子拉得长长的,透出几分寂寥。
“我从来没对任何说过那件事。”
“从今天开始,一切就当从头开始。”王真和林菲同时开口,又同时朝对方看去。夜晚的人行道黑沉沉的,王真已经摘下墨镜,路灯在她苍白的脸颊落下点点光晕,衬得她的唇色愈加黯淡。她低声说:“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那年,娄老师告诉我,憎恨也可以是动力。我可以用憎恨作为前进的动力,直到我学会放下。这些年,我一直记得他的话,不可以伤害别人,更不能
伤害自己。林菲,我会振作起来的。我每天都告诉自己,我本来就一无所有,这一回不过是从头开头。”
林菲默然地抓住她的手。不管王真经历了什么,有些坎只能由她自己跨过去,别人是帮不上忙的。不过,她希望王真能够知道,她会一直支持她。她挽住王真的胳膊。
王真反手勾住她的手臂,故意装出轻快的语气:“陆梦瑶说,你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