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方回到苍云阁,忽然飞来一只信鸽,笺上熟悉的字迹,只简单的两个字,燕宛。他看着那两个字,唇角泛起一抹笑意。倒是忘了,还有一局残棋。
羽沐立下军令状,虽无功而返,但他心底始终想着燕宛收复,这日朝会他又重提燕宛,“陛下,燕宛之事若不解,恐将大患。如今时机已到,臣请命再征燕宛,不胜不还。”
南离仔细盘算,思索良久方开口:“你的对手,不只是雍王。”
“臣清楚,陛下苦寻多年无果,如今,天赐良机,陛下切不可错过。”
“朕就授你兵权,替朕平了燕宛。”散朝后他唤来清凌,“出动所有玉麟卫,全力关注燕宛战局,看到苏毓,杀无赦。”
“所有”清凌有些犹豫,又接着说。“那陛下您的安全”
“朕自有羽林军护卫,他还不至于现在就撕破脸。退下吧。”
清凌犹豫的看了他一眼,默默退了出去,夜很黑,杀无赦的声音犹在回响,这个帝王,何等无情。他们兄弟关系曾经是极好的,如今却到了相杀的地步。
苍云阁内也并不安稳,苏毓刚准备动身前往燕宛,却传来慕言伤重的消息。急急奔入云坞,只见那慈眉善目的老头子如今眉眼纠结在一起,胸前血红的一片,不断有鲜血涌出。眉头越皱越深,“你个老头子怎么弄成这种德行”
慕言勉力一笑,“徒儿,今后的路师父怕是不能陪着你了,苍云阁规终生不得入世,可如今因你破了这规矩,日后便少不得招惹红尘。”
“咳咳咳。”
他歇了一会儿,又继续说,“苍云阁从来世人难寻,今日之事必有祸端,徒儿你切记不可轻信”。
他还欲说什么,精神逐渐恍惚,猝不及防的一口鲜血吐出,手无力的下垂,苏毓面色一震,他缓缓抚上他的鼻息,已经迟了。
“师父。”可惜无人回应,他虽然古板了些,但对他是极好的。在苍云山的那些时日,他视他如亲子。
云坞的檀木几上,静静地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拿过来仔细观看,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用手抚摸了一下有些凹槽,他回头看了看一侧的师父,眼神变的慎重起来。
仔细的研究了机关,盒子应声而开,师父的机关术举世无双,而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记得第一次难住师父的时候那老头子一脸苦瓜的样子,很逗。
盒子里躺着一枚玉珏,刻着清尘的字迹,还有一个酒坛的纹样,苏毓哑然,这便是苍云阁的传位令牌吗
收了令牌唤了诸位长老,一同商议苍云阁事宜,几位长老缓缓而来。看到慕言的尸身,老泪纵横。
“师兄啊,是谁害得你,让我抓住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段。”三长老寒声说,整个人因为愤怒面呈紫青。
“师兄,小妹必会为你雪恨,苍云阁有我,你大可放心。”二长老一身银灰色齐腰襦裙,此刻目光冷寂,玉面添愁。
大长老未曾说话,只仔细的查看了慕言的伤口,面色凝重,“这伤,是失传已久的阿瓦达索命咒。这是外域心法,怎会”
四周顿时寂静,苏毓心下一惊,似乎,前段时间离苍云山不远的南安镇多了一些外域人,这些有有什么样的联系
“苍翼,你去查查南安镇的事情。”
“诸位长老,如今师父他老人家死于非命,苏祁不才,受师父之命暫理苍云阁,望诸位长老同心,为谋发展。”
阁主令一出,众人皆拜服,他似乎瞥见了一缕凝视的目光,待抬头又隐去了身形。方交代完阁中诸事,隆重的为慕言举行了葬礼,他忽然感觉很累,像是那个无助的夜晚,他记不清自己跑断了多少匹马,可还是来不及见最后一面。
如今,这世间最后的暖,也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