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正与他低声说着什么。
此时,宫门还没有开,大家在此等候。
这里的气氛很诡异,那些老成持重的大臣,一个个低着头,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年轻的御史、科道、翰林们,却是眼睛发着绿光,时不时的朝刘健方向看去。
年轻人气盛,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些年轻的清流们,好不容易逮着了个苍蝇,怎么肯撒手。
刘健面上怡然自若,可是浓墨般的黑眼圈却已出卖了他。
他已很多天不曾睡过好觉了,虽是一直默默的说服自己要镇定,可心里还是不免的忧心忡忡。
方继藩一到,顿时就引起了一个小小的轰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方继藩的身上。
英国公张懋似乎专等他来,在另一边,本与几个穿着斗牛服的武勋低声细聊着什么,一见方继藩,便大喇喇的走上前去,一拍方继藩的肩,压低声音道“坊间的留言”
“”方继藩只抿着唇不做声,他不好回答啊。
张懋左右看看,摆出国公的气度,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却是道“听说过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啊”方继藩诧异地看着张懋,要见棺材了啊,这么惨
张懋淡淡道“这就是说,就算触犯了天条,咬死了都别承认,承认了你就是傻,懂老夫的意思了吧”
方继藩如释重负,原来在英国公心里,这不见棺材不掉泪乃是日常操作,是褒义词啊。
方继藩就道“懂”
张懋背着手,颔首点头“必要的时候,脏水都往刘健那儿泼,你算个啥,御史还有士林的读书人巴不得闹得惊天动地呢,刘公乃首辅,他家里有人掺和此事,势必震动天下,到时你躲在后头,也就没人计较你了。就算是杀人的事,那也该有主从之分”
“这样不太好吧。”方继藩很懊恼的样子。
张懋笑了笑道“打个比方而已,小子,你他娘的胆小如鼠,心不够黑,手不够狠,你竟还敢成天惹事”
“世伯,我”
看着张懋赤裸裸的鄙视自己的样子,方继藩义正言辞地道“世伯在说啥,我听不懂。什么杀人,什么棺材,我惹啥事了”
“”
张懋瞪着方继藩,见方继藩绷着个脸,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他愣了很久,终究明白了这小子,果真是臭不要脸的啊。
宫门打开了,大臣们鱼贯而入。
谨身殿里。
弘治皇帝正冷着脸,朱厚照早就到了,唧唧哼哼的样子,皇帝居然给他赐了个座,他欠身坐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其实,他也站不起来,浑身的骨架子都疼呢。
弘治皇帝不露声色,等大臣们行了礼,温和的道“诸卿都免礼吧,今日所议何事”
接下来,本该内阁首辅大学士刘健来主持,汇报今日预备要议之事,而后由相关的大臣开始进行讨论。
可刘健还未开口,便有人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事要奏。”
刘健的心沉到了谷底。
弘治皇帝眯着眼道“何事”
他没有说但说无妨,却是简洁的问了一句何事,背后的意思,值得咀嚼。
站出来的乃是御史王芳,王芳一脸大义凛然之色“前些时日,坊间有流言说是东宫传出假诏,真伪不知,而今群情汹汹,士林沸腾,臣要敢问太子殿下,可有此事吗”
朱厚照依旧还坐着,摇头道“不曾听说过。”
不曾听说过,显然是有意涵的。
现在大家认为是太子伪造的圣旨。
若是朱厚照回答,不是本宫做的,这就等于是将这脏水往自己身上引了。
可现在说不曾听说过,意义就在于,反正这事,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