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 洒下淡淡银辉。寥落街巷,黑猫趴在墙头长叫, 眼珠迸射幽蓝光芒, 突然猫瞳孔骤缩,似感应到可怕气息, 喵呜一声跳下墙头,加紧尾巴夺命逃离。
夜,静得可怕。
“啊”
女人嚎哭突兀划破寂静, 一声一声更急促,满怀恐惧、愤恨、绝望哭声沿着街头扩散至巷尾, 恐惧的气氛迅速蔓延整座城。
街道两侧百姓缩在房内, 蜡烛熄灭, 不敢出声,心里疯了似的祈求“天灵灵地灵灵,天灵灵地灵灵,天灵灵地灵灵,天”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妖魔, 又杀人了
巷角槐树下, 一道红色影子闪出,
黑影在月色下拉长,不断走近, 黑影停住。一颗脑袋中分出一颗小脑袋。
魏宁和捂着嘴巴咳嗽,偏头仰望月亮“阴气就在附近。苏隽,是何时辰了。”
苏隽无须看月, 但看月色便可知晓“三更。”
“是啊,三更。”魏宁和捏捏耳朵,眯起眼睛“三更灯火,更夫居然不敲梆。”
夜风轻拂,只有槐树叶哗啦微响。莫说更夫,街道上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苏隽闭上眼睛,衣服随风鼓动,神识顷刻间铺展。十息后风声停顿,苏隽睁开眼,神色凝重“正西方。”
魏宁和抬眼望去,正西方正是城墙,这城墙筑造得很是奇异,远看仿佛仰头怒吼的猛虎。猛虎口中,一根旗杆高高耸立,犹如破空利剑。猛虎衔戈,虎目居高临下控制整个江阴。
心下当即咯噔这可不是好兆头。
缩地成寸,眨眼间来到正西方,视线上抬,对上“郑氏胭脂”牌匾,这是一家胭脂铺。此刻铺门一侧已被破碎,另一侧印着四条爪印,无数掌印,咯吱咯吱苟延残喘。
铺门半开一扇,咯吱咯吱开开合合。风呼呼灌注门内。
魏宁和感受溢散而出的死气,抿住嘴唇,明白胭脂铺里的人凶多吉少。苏隽脚步一抬,踏入胭脂铺。
越往里走死气越浓郁。柜台上胭脂凌乱,柜台下,两个亵衣男子躺在血泊里,尸体萦绕淡淡魂魄光泽,两人的三魂七魄,已经被打散,彻彻底底消失,从此再无转生之机。
魏宁和咬牙,究竟何人,最好别让她抓到。
这时,门外咯吱一晃,一道身影飞速闪过。
“追。”苏隽背着魏宁和,脚下缩地成寸去追那个身影。快要追出城门,在城楼底下突然停住脚步。
一个红色鬼影,正趴在一具尸体上吸食魂魄,而尸体不远处,躺着一面锣。
是更夫。
那鬼发现来人,当即想逃,苏隽并指,点点龙侯剑,只听见嚯地一声,剑拔、出鞘,龙侯剑直冲向那只鬼。
“等等。”魏宁和瞳孔一缩,突然出声阻止苏隽,“先别杀,带回去。”
苏隽抬手,龙侯剑生生停在鬼影眉心处。带着一丝不甘,返回苏隽手中。
回到客栈,苏隽布下隔音罩,拂袖一摔,一只红衣女鬼摔倒在地,当即想逃,却发现自己逃不出去,呜呜咽咽叫着“孩子,我的孩子。”
嗓音尖细凄凉,听得人毛骨悚然。
魏宁和拧眉,走到红衣女鬼身边,捏起一片衣角,手感柔和凉腻,是上等的嫁衣料子,若为红衣厉鬼,衣料可见不得这样摸,还没接触到指尖就散了。
“不是红衣厉鬼,身上也没有煞气,只是恰巧死的时候,身穿嫁衣罢了。”
苏隽收回龙侯剑,沉声道“此事蹊跷。”
魏宁和轻弹一指,甩掉赖在指尖的阴气“的确蹊跷。怎么我们刚赶到地方,就有一只红衣女鬼趴在尸体那儿,好像是故意等着我们去抓。”
不辨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