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 三舅错了, 不求你原谅, 只求你不要怨恨”
王三舅堪堪四十, 因为专心读书, 不用操心身外事,心态好, 人也显得年轻, 看起来才三十几岁。
一夜间, 却仿佛老了十岁。
没有了白天的意气和高傲, 看着季明珠的目光里,满是愧疚和自责。
而亲眼见证中年文士放下一身傲骨向她道歉,季明珠也是心里一震,本想让人送客的话, 迟迟说不出口。
一颗好不容易冷硬起来的心, 像是碰到了温水, 泛起化冻般酸涩的滋味。
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 三舅扛着她骑大马, 带着她出门看灯会的场景。
“我没有怨恨。”季明珠眼眶泛红,小声喃喃,“就算有, 知道真相之后也没有了,我只是难过, 你们为什么要针对夫君”
知道了王家送她离开的原因, 她已经不再耿耿于怀。
毕竟他们的心是好的, 只是举动不恰当,才差点造成这个误会,其实并没有恶意。
真正让她无法接受的,是王家对温钧的敌视。
她的夫君那么优秀,为什么要接受王家人的刁难
没有他们,夫君过得好好的,是上林县中人人夸赞的少年才子,有县令撑腰,没有一个人敢给他脸色看。他们一出现,夫君就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整整三日,困在王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牵连到夫君的,叫她怎么不自责难过。
越想越气,季明珠咬牙道“三舅,夫君真的很好,你不该怪他的。”
王三舅顿住,想想季明珠白日的那一番话,目中露出后悔,懊悔道“你说的对,温钧是品行高洁之人,是我心眼小又自以为是,做的不对。”
想了想,他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季明珠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青年,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道歉。
温钧“”这是干什么
不等王三舅弯腰到底,他果断将人接住,冷淡道“不敢当。”
“不,你可以当”王三舅郑重摇头,严肃道,“你救了我唯一的外侄女,这个礼,只有你配接受。”
说罢推开温钧的手,坚持行了一个躬身礼。
温钧眉心微拧,看着面前王三舅的样子,没说话,眼底流露出一丝打量和疑虑。
好在王三舅并不急于现在就让温钧原谅自己,他行礼,只是为了为接下来的话做一个引子。
这一晚,他只要一想到明珠有可能上吊自尽,就止不住地做噩梦。
睡不好,特意跑来找温钧和季明珠。
温钧的行为救了季明珠,他想要道谢。而他唯一可能帮得上温钧的,只有一身的才学了。
王三舅站起来,对着温钧道“我看了你的成绩,你非常出色,但是想要在来年的乡试有成绩,还需要另外学习两门新的课程。你要不要试试拜入我门下,我一定会倾囊相授。”
似乎怕温钧拒绝,他又补充道“我这几年一直在家里教导侄子们,勉强有些心得,家里十来个孩子,有五个在国子监,三个在尼山书院,你可以相信我。”
温钧沉默。
事实上,他还没有想清楚,以后要不要和王家继续来往。更别提王三舅提出的主意,对他这个已经拜师的人来说毫无用处。
思考片刻,温钧果断拒绝了。
王三舅急了,生怕温钧还在介意之前的事,连忙继续推销自己。
温钧无奈,看了眼季明珠,选择诚实以对,道“我已有老师。”
“谁”
“恩师名为周放。”
一句话说出,王三舅有点怔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