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桑不语,算是应下。
那些举子们已被京畿卫驱散,看着他们不甘心的走远,晏玉楼低叹一声,“世人仰望你我如隔着山海遥不可及,他们向往我们拥有的权势地位,渴望有朝一日能与你我一般富贵滔天。却不知越是站在高处越是看得清楚,无论权势也好富贵也好,其实从未真正属于我们。待把人心看透,只觉得一切没什么意思。”
“人性逐利,利益无边,如你这般通透之人能有几个。”
晏玉楼淡笑,看向他,“你呢你觉得有意思吗”
他目光晦涩,极其难懂。明明他们身在闹市之中,他却觉得天地间唯有他们二人。她的眼中有他,他能清楚看到她故作漫不经心的神情之下,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在未曾确认自己的心意之前,他没有小看过她。至始至终,他都将她当成一个强劲的对手。如今他们关系非同一般,她在他面前卸下伪装,他更容易窥见她的内心。
当真是一个灵透的女子,以不恭闲散的心态立于官场,却又永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何其有幸,能遇见她,能与她同朝为官并肩而立。
“之前或许觉得日日争权谋利甚是无味,如今倒是看山是山见水是水。能寄情山水,顿觉人生颇有趣味。”
她心一动,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低头看一眼地,又抬头看向远处的人群。“国公爷说话一向深奥,我等俗人听不太懂。”
“鹤之。”
“人太多,叫什么鹤之。”
才说他深沉,他又轻浮起来。
“走了,免得有人看到我们在一起说话报到淮南王那里。他要是起心挑拨我们,岂不更是糟心。”
她说完,转身上马车。
待坐稳后捂住胸口,那里跳得厉害,泛起丝丝的甜。她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萌芽,从心里滋生出来。
姬桑目送她的马车离开,才缓缓踱到自己的马车边。看一眼渐渐散去的人群,低声吩咐阿朴几句。
阿朴应诺,安排下去。
那边晏玉楼回到侯府,瞄到侧门处停着的一辆马车,瞧着那马车的车幔颜色冷冷一笑。她没有去伯府兴师问罪,他们倒是送上门来。
杜氏的院子里,胡氏一脸的怒其不争,跪着的杜策垂着头,麻木灰败。看到她进来,所有人都望过来。
杜策的衣衫有些乱,想来在伯府被人撕扯过。头发也不齐整,整个人十分的狼狈可怜。他听到声音,只敢快速一眼,慌忙低下头去。
胡氏看到晏玉楼冰冷的面色有些发怵,很快打起精神来,“侯爷,策哥儿这孩子真是不争气。平日里好的不学,竟学一些下三滥。我们万万想不到,他居然生出那等龌龊心思。还好侯爷警醒,若不然真出事咱们两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杜氏不相信杜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眼神有些惊疑,“策哥儿,你告诉姑母,真是你想害你表哥”
“哎呀,大姐,这个不成气在家里自己招认的,哪里会错。他长得像他那个生母,自以为有几分姿色,才会生出如此下作的心思。”
杜氏看向晏玉楼,“楼儿,你好好问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不会有错。侯爷,这个孩子心思歪了,都是我这个当嫡母的没有教好。今天我带他来给你们赔罪,怎么处置全凭侯爷说了算。”
杜策的身体微微发抖,手死死揪着衣服。
视线之中,出现一双黑绒面金绣的官靴。不用想,他也知是谁站在自己的面前。生平最敬佩的人,一生为之仰望的所在。
昨天之前,他以为自己可以靠近一些。虽然发生一些风波,他却没有多想,一心想着得到侯爷的指点,他应该更加努力不负所望。
没想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