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是他们救下来的。”
她总是能做很多事,很多我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事。此时此刻,我意识到我看到的世界是不是太小了,小到只能容得下目之所及。
依山而建,靠水而居。
到了之后才发现它叫“猫舍”,一开始觉得很奇怪,但这个名字总比“PTSD治疗所”好,要是真叫这个名字,那这就和指着一个跛脚说是瘸子一样残忍。
对于说辞,我是希望委婉些,能懵一个是一个。
进去之后才发现之所以叫猫舍,是因为这儿的猫随处可见。
猫是慵懒的动物。
但它们分外美丽。
狗愚蠢得可爱,可猫是绝对不会容许你觉得它愚蠢的,要是像要讨好它们,必要做出仰慕的表情。
蜘蛛总是胆小的,但千万不要肆意招惹它们。
炎炎说,这里孩子都是在火灾中幸存下来,我本以为在火灾中的幸存者,多少都有点烧伤,于是会远离城区。我得承认,美好的外表总会受到更好的待遇,残破的皮肤总是会给人带来恐惧。
我很快就知道答案了,这太巧了,反而让我觉得是某种天意。
那个调酒师,是他的个性【活化】把新生带给了这些孩子。
我亲眼看着在“猫舍”的医务室里,一个半个身子都烧伤的女孩,大概5岁的样子,脚上还流着脓水,黄色的浓稠液体浸湿了绷带,她刚从昏迷中清醒,眼底的青务好像要把半张脸淹没,而另外半张脸是凹凸不平的皮肤,甚至能看见裸露出来的牙齿。
血色的牙龈让她疼痛得难以合嘴。
这种疼痛就连我也能同情感受。
那位调酒师——我知道他的名字叫罗初,是个中国留学生,在静冈大学读书。调酒师是兼职,在猫舍用个性帮助他人是他的社会实践活动。
意外地合情合理。
他黑发棕眼,典型的亚洲相貌,清秀温润,总是笑着的模样,有时候又意外地会开一些玩笑。
他的手指轻轻触上那可怖的面庞。
“不要闭眼呀!”他温柔地和那不幸的女孩说,“闭眼的话就看不见这个魔术了。”
真亏他能说这是魔术,我敢说这个【活化】的过程极其令人作呕。
所有坏死的细胞不断从肌肤上脱落,把整个床都染黑了,是红色的血一层层晕染上去的。
女孩的表情并不痛苦,是【活化】本身的机制,还是别的个性的能力,也有可能是某种强力的麻醉剂。
她无法动弹,只能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她的血肉败坏,然后疯狂生长。
这种恐惧让她无法叫喊,却仿佛有什么尖锐的嘶吼在整个房间回荡。
我没有看下去,那个罗初,用手捂住我的眼睛,“小孩子不能看呢。”
可他刚刚让一个五岁的女孩看着这些,我大她十岁。
他的手很好看,手型纤长,肌肤白皙,比女孩子的手都好看。除了经常练习调酒会有的茧之外,还有中指第一关节的茧。
“这其实很公平,心里的伤和身体上的伤,总要选一个的。”他在我耳畔这么说。
我怕痒。
真的,就算是脚上痒我也可以忍,唯独耳朵,莫名其妙地敏感。
幸好他提前放开了,我便看见女孩的皮肤像是一张毯子一样盖上那暴露在空气中的血肉。
她已经昏迷了,应该是在我被遮住眼的那段时间。
全新的肌肤,白皙透红,没有了病态的乌青,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贪睡的小女孩。
我讨厌小孩子,即使我知道我们所有人都从孩童开始。可我还是讨厌它,我只是讨厌这个时期。
无知的,自以为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