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我承袭爵位时曜日凛送我的。
他自然是希望我好自传承靖国公府忠勇仁义的家风,永远效忠于他。不想我还不曾出大宁国,便要忤逆圣意了。
我的手刚包扎好,不能敲门,遂吩咐亲兵道,“敲门。后门离刺史大人的卧房怕是不近,你们须得敲出些动静儿来,他才知有贵客到访。”
两个亲兵很快会意,把府衙的松木大门敲得比击鼓鸣冤还响亮,莫说是府衙里的人,隔着两条街的邻居怕是都以为天上打雷劈在府衙了。
偏偏门内一点动静都无,只有狗吠一声接着一声。
我摆摆手让两个敲门的亲兵退下,反手抽出一个亲兵的佩剑走到门前,双手持剑刺入门缝,又顺着门缝狠狠劈下一剑。
门内是门栓和铜锁落地的声音,寂静无声的夜里,这样的响动总是有些刺耳甚至骇人的。松木大门应声敞开一条窄缝,我抬脚将门踹开,亲兵分列两排次第入了门内,马车亦堂而皇之地停进院子里。
是以穿戴整齐的棣州刺史一到后门,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两排石狮子似的精兵手持兵刃拱卫着一辆奢华靡丽的马车,马车前站着来路不明的瘦弱青年,双手缠着纱布,艳丽的红色在白纱上肆意弥漫。
院子里的血腥味,浓烈刺鼻。
棣州虽是下州,刺史却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一方父母官,自有几分清高。他虽只带了十几个举着火把的护院,却也没有被我的阵仗吓得屁滚尿流。四下打量了一圈后,最终将目光停驻在我脸上,既惊又怒地问,“尔等是什么人,胆敢持刀夜闯府衙?!”
问得好,我还怕他不问我是谁呢!
玉碗儿摊开手,将我的鱼符给他看。可惜刺史岁数大了,只借着火把的微光,看不清上面的字。我没工夫跟他墨迹,抓起鱼符砸在他脸上,“看清楚了没!”
刺史一双胖乎乎的大手慌乱地在自个儿脸上拍了半晌,才把鱼符接住。他将火把拿近了,仔细地辨认了一番,才面上一跳,大惊失色地将鱼符还给玉碗儿,诚惶诚恐躬身行礼,“下官棣州刺史吴广平参见靖国公,不识国公爷身份,多有冒犯,还请……”
我实在没有耐心等他说完,“寒暄客气且等过后再说吧,劳烦吴大人收拾一间干净的院子出来,我的家眷受了伤,需要请大夫诊治。”
吴刺史闻言,面色惊疑不定。
他自然要害怕,宵禁时外出是要被抓到府衙挨板子的。然今夜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却连一个官兵都不曾见到,岂不怪哉?
只有一种可能,府衙是故意放任刺客行凶的。
若不是几名刺客皆是建京口音,广安又一眼认出了丞昭的亲兵队长,我甚至有理由怀疑刺客是曜日凛派来的。但是他这样做的风险太大,若成功了,则正给了夏梁讨伐大宁的借口;若败露了,丞暄自然不会再将济州拱手相送。
然纵容丞昭借地行凶则不一样了,不论成败,都是夏家兄弟的窝里斗,曜日凛只管坐收渔人之利便是。且这件事只有他敢做、能做,没有皇帝授意,棣州刺史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与夏梁勾结,否则就是谋逆的大罪。满门抄斩,罪及九族。
就凭吴广平今夜的玩忽职守为虎作伥,我不剐了他都是看在丞暄重伤需要佛祖照拂的面子上。万幸凛的这个计策实则有一疏漏可循——他们必须秘而不宣暗中行事。
阴诡之策虽在权力的倾轧与利益的博弈中大行其道,却终是不能成为一国之君的驭国之策。皇帝可以借近臣之口给吴刺史下一道密旨,纵容刺客今夜在棣州城行凶。可此事不可宣之于朝堂或市井,夏梁割让济州的真实原因也一样,那会有损皇帝的威信与英明,让大宁百姓都认为他们的圣上是一个擅阴谋诡计、行鸡鸣狗盗的不磊落之人。
所以即便吴刺史知道靖国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