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看着更衣室内镜子里的自己，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惊吓之后未褪去的余悸。

    突然间，一束光照耀在楚清的脸上，她惊恐地抬起了头，看见的却是一张女人的脸，身上还穿着工作制服，应该是这家服装店的店员。

    这个店员的脸色一开始还有些奇怪，但是很快就换上了专业般巧笑倩兮的脸庞：“小姐，你没事吧？你是不太舒服吗？”

    显然是刚才楚清冲进来时的神情和仓促引起了她的注意，所以她才来看。

    楚清沉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说：“哦，我没事。”

    说完之后，楚清就站起了身离开。起身的时候还因为血液不畅差点没站稳。幸好扶了一把门框，不然的话估计都要摔一跤。

    楚清朝着这个难掩奇怪神色的店员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微笑，然后走出了这家门店。

    天已经黑了，无星无月，乌压压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街道上有四五个城管在巡逻，有几个倒霉的商贩没来得及离开被逮住了，正接受盘问。

    楚清扫视了一眼整条街，确定没有看见刚才那两个男人之后才松了口气，慢吞吞的像是一个在逛街的人一样踱步到那几个城管旁边，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视频录制功能。

    楚清尽量走得近，但是又不好长时间逗留，于是就佯装在旁边的奶茶店买奶茶喝。

    被城管拉住的那个人是踩着三轮车在这里摆摊卖玩具气球这些小玩意儿的，刚才因为跑得太快以至于有些气球还飞走了，一抬头，还能看见它们在空中四处漂浮逗留，像是不肯离去。

    “你好，需要喝点什么？”

    这已经是店员第三次问楚清这个问题了，楚清反应过来说：“一杯红豆奶茶。”

    说完之后，楚清的视线又忍不住飘向那个卖气球的老汉。

    那个老汉虽然年纪大，但是身子骨看起来还算是硬朗，城管问他问题的时候他也毫不含糊，也不害怕。

    带头的城管四十多岁的样子，神情严肃，一看就是那种不会留情面的人。

    城管问他；“知不知道这里不能摆摊？”

    那个老汉大手一挥：“不知道。”

    城管：“那你看见我们跑什么？”

    老汉：“我看见大家跑我们就跑咯。”

    城管：“你这属于非法经营，态度还不配合，信不信我们把你东西都没收了。”

    那老汉一听，干脆伸出了双手直接怼到了那个城管脸上：“你没收就没收......你要是没收我的东西，就把我一起抓了，千万别留情。”

    那老汉的嗓门很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有些好事的，在一旁瞎起哄：“你这老头也太嚣张了吧？小心人家给你打趴下，城管可都是会功夫的。”

    此言一出，引得旁边的人发出哄笑声。

    这句话看似在偏帮城管，但指责老汉之余又对城管的处事方式以调笑的方式作出了指责。

    楚清在一旁都忍不住冷笑，其实群众的眼睛也都是雪亮的，他们不是看不见，有的时候是他们选择了视而不见。

    他们更愿意同情弱者，更愿意偏帮跟自己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人。

    那城管的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大概是看到城管没有动作，那老汉胆子更加大了，干脆把脖子伸过去：“别客气呀，把我带回去，来呀带回去。”

    围在一旁的人皆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在场的，有多少人在网上发表过指责城管执法方式的人呢？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美女，你的奶茶好了 。”

    楚清回过头接过递到自己面前的奶茶，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她刚准备走的时候，那个店员又大声提醒了一句：“账还没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