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快骑到家的时候突然开始下雨。
先是天色变黄变暗,然后是那种几乎感觉不到的毛毛雨,片刻后便是狂风肆虐,大雨倾盆。
身边一点挡雨的工具也没有,陆由只能把车骑得再快一点,往稍近的林间家赶。
大雨刚下了一个100米的距离,陆由忽然觉得背后一暖,接着雨滴打在帽子上的力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抬头去看,发现林间已经脱了外面那件花衬衣,双手撑着替自己挡雨。
真的是替自己挡雨。
陆由刚回头的时候林间还很近地贴着,下巴壳枕着他的脖子,眯着眼睛与狂风对抗。
可是林间很快便发现两只手根本控制不住被妖风吹得花枝招展的衬衣,他便立刻用嘴叼住衣服的下摆,身子后仰,勉强稳定出一个三角,一个衬衣雨棚。
陆由还在骑车,不能一直回头,下一秒便转了回去,在风雨中大喊:“我有帽子!给你自己遮就行!”
林间咬着衣服不好张嘴,陆由只听见两声“嗯嗯”大叫,头上的衣服还是一点没动,估计说的是“没事”。
林间住在城墙边上的老家属院,小区两边的绿化树一下子挡住不少雨,两个人开进黑铁门的时候便不再那么狼狈。
陆由把林间送到就要走,林间却劝他等到雨停,推着电瓶车停到楼梯间拐角,三步一回头地招呼陆由上去。
老楼没有电梯,很安静,虽然下午五点还远没有日落,但因为阴雨,楼道黑黢黢的。
林间跺了下脚,声控灯亮了半栋。
陆由摘下半湿的棒球帽,跟在林间后面上了三楼。
一层只有两户,没贴对联的便是林间家。
钥匙插进锁芯,林间顺时针转了两圈。金属叮叮当当打在门上,陆由斜倚着楼梯扶手,看见林间的钥匙扣是一道彩虹。
林间拉开门请陆由先进去,自己则在楼道拧干衬衣浸饱的水,又跟小狗似的甩甩头发,蹭蹭脚垫,才踏进门厅。
他打开灯,把钥匙放在入门玄关的青花小盆里,对陆由说:“随便坐。”
林间住的是一居室,隔断后面便是卧室,没有沙发,有书桌却没凳子。无论陆由怎么瞧,可以随便坐的也只有林间的床了。
“我衣服湿了,还是不坐了。”陆由低头看到自己刚刚踩出来的脚印,皱着眉说:“我想回去洗澡,你自己休息吧。”
林间关上门,把陆由往房间里推:“我可没伞给你,雨还这么大,回去又淋着伤口……进去冲个澡,我给你重新上药。”
陆由明知道林间独居,还是很局促的样子,每走一步都要来回看好几遍,像是刚刚跟随主人搬入新家的猫。
林间把手里被拧成麻花的衬衣扔进洗衣机,又把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脱掉,一起丢进去。
“你也把衣服脱了,顺便一锅洗。”林间取下挂在衣架上的浴巾,裹住下.半身。
陆由犹豫了几秒,又觉得自己不脱会显得特别矫情,便三两下也把衣服除下来,递给林间。
“不掉色吧?”林间问。
“不掉。”
林间量了三分之一瓶盖的洗衣液,倒进洗衣机,按了开启。
数码板上的时间显示45分钟。
洗衣机开始出水,林间这才抬头,看见陆由肚子上一道触目惊心的手掌长的伤疤。除此以外,还有些短的,零碎的,应该都是刀伤。
陆由察觉到林间表情的变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以前打架伤的,没什么事。”
这个笑有点无奈,林间发现。
他没再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点什么,只是转身去拿浴室的架子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还没用的浴巾,递给陆由说:“你先去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