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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德尔……”胡贝凑在莫德尔耳边,轻轻地唤了他一声。他得忍住,不让自己去看那淡红色的嘴唇,不然他就什么话都问不了了,只想一直亲吻下去。

    “嗯?”不大真切的鼻音里盛满了惺忪的睡意,胡贝的臂弯忍不住又紧了紧。

    “上午你的训练成绩没有合格,军士长给了什么处罚?”这句话胡贝问得又急又快,其中几个词连读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好像这样就能忽略了其中的含义似的。

    粘稠柔软的,叫人眼皮发涩的轻松和朦胧一扫而空,莫德尔的双眼猛然睁开,像一只寒光凛凛的箭,尖锐地射向胡贝。后者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任何心虚的躲闪,反而和莫德尔平静地对视着。几分钟后,或许是胡贝毫无恶意的坦诚让莫德尔放下了戒心,他别开了眼,不再和胡贝对视,还翻了个身,背朝着他,似乎这样说起话来能让他掩耳盗铃地回避许多问题:

    “老样子,下午训练结束后去杂物间关禁闭。”

    胡贝环在莫德尔腰上的手猛然收紧了。

    幼狮从未如此焦躁过,它摆动着尾巴,一下一下抽打着空气中并不存在的蚊虫。爪尖亮出来又缩回去,然后又因为烦躁而弹出来。幼兽背对着它,保持着沉默。这沉默的时间持续得太长,持续到幼狮甚至以为幼兽又一次睡着了,它忍不住伸出爪子拨弄它,却听到了一声近乎呜咽的抽泣。

    “喂,莫德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胡贝扣着莫德尔的肩膀轻轻摇动,那声细细的,若有似无的抽泣瞬间消失了,如同融融阳光下仅有的一点泛着冰蓝的积雪,刹那化成雪水,一丝痕迹不留。胡贝并不肯善罢甘休,他继续摇晃着莫德尔的肩头,直到把对方烦扰得冒出闷声闷气的一句:

    “睡着了。”

    刚才他的声音还不是这般沙哑干涩的!仿佛有一只即将扣动扳机的□□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胡贝感觉心脏在一瞬间怦然炸响,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胸口却灼热得发烫。他捏着莫德尔肩膀的几根手指忍不住用上了力,蛮横地向后掰着他的肩,想要他翻过身来。莫德尔无声地抵抗着,坚决不肯顺从他的力道。他们像是角力一样僵持着,对峙着,到底是胡贝的身体更健壮一些,力气更强大一些,最后他终于如愿把莫德尔的身子扭了过来。

    莫德尔的眼睛紧紧闭着,睫毛投出的阴影加深了他青黑的眼圈。他的脸颊瘦削苍白,褪去了之前因为嬉闹而染上的淡淡的胭脂色。他头一次主动地伸出胳膊环住了胡贝的腰,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然而胡贝并不会被轻易骗过,他强硬地用手指顶着莫德尔的下巴,让他的脸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之下。他终于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一颗悬停在眼角的晶莹闪烁的水滴,的确是莫德尔的眼泪。

    “都说了睡着了,你就是想看我出丑。”莫德尔的手指飞快地探上去,迅捷地一蹭,那抹钻石般的水滴就消失在他粗糙的指缝间。他像一只紧紧闭合的贝壳,即使是胡贝,也不能轻易触碰到他柔软的蚌肉。

    “我没这么想过,我只是……”后面该用一个怎样的词呢?“心疼”?不,莫德尔不是一个脆弱柔软的女孩子。“怜悯”?这个词说完大约上帝就要怜悯自己被打的惨状了。很难有一个恰到好处的词能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好像幽暗阴湿的旷野里突然迸发的磷火,好像一根突然爆裂的血管,把眼前的一切染得那样红,突兀且灼热,又好像一道煞白的,噼里啪啦的闪电,掠过这黑沉沉的无边的世界。胡贝本能地贴近莫德尔的脸颊,轻柔地将自己的唇印在那一抹泪痕上。那颗泪滴明明已经消失了,唇齿间却饱尝了潮湿、咸苦、悲伤的味道。

    莫德尔的手臂把胡贝……

    “胡贝,够了……”

    富有诱惑力的对疯狂的叫嚣侵扰着神经,暖融融的□□软软的,紧紧相依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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