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依偎扶掖着走出黑暗逼仄的小屋,外面是一片璀璨的星空,夜空是青瓷色的,星星安静地眨着眼,眼里仿佛凝着无数凝冻的雪片。少年相互依靠的背影被黑暗变成了永恒的浮雕,拉成了长长的一线。一只萤火虫从枝丫交叉的小树林中飞出,在他们身后画出翩跹的舞步,贡献出一点微薄的光芒。
“那个……”幼狮驮着幼兽,踏过汁水丰沛的草叶,趾爪间留下清新的香气。幼兽毛茸茸的脑袋靠着它,蓝盈盈的双眼睁开一条细线,专心致志地看着脚下的路。幼狮又闻到了金盏花的味道,被剪下来放在盛水的花瓶里太长时间,根须沤烂了的气味。
“嗯?”
“你得洗个澡。”胡贝的手指动了动,想要理一理莫德尔那干结成一团的头发,但他不敢,只好把蠢蠢欲动的指甲往掌心里藏了藏。
“我知道。”莫德尔的眼睛垂得几乎要看不见了,但那只露出一丝的蓝却像是墓地中游荡的火,灼灼地燃烧着。
“不能去澡堂,会被人发现你……”不难想象,莫德尔身上的痕迹被人看见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往那边走,我知道哪里能洗澡。”莫德尔不想在这些事上显得熟练,但他就是什么都知道。他恨自己什么都知道。
胡贝过去从不知道,学校边缘的繁密绿树中还隐藏着如此隐蔽的小湖,湖水凝然不动如一潭浓浓的酒。湖边的灌木芒草被酒香熏得倒伏下身子,醉意洋洋地挥洒着枝条叶片。莫德尔松开他的肩膀,靠在一棵顶端挂满槲寄生的白杨树上,低着头去解好不容易穿好的衣服扣子。
随着衣摆的逐渐打开,少年平缓的……轮廓逐渐露出来,胡贝一时间愣在原地,眼珠一错不错地看过去。
“转过身去。”莫德尔凶巴巴地一眼瞪过去,胡贝默默后退到另一棵白杨树后面,嘴里嘀嘀咕咕:
“不看就不看嘛,总是叫我转什么身?”
胡贝发誓自己清晰地看到了莫德尔一个冷冷的白眼,这反倒让少年冷漠的形象生动起来。胡贝靠在粗糙的树皮上,盯着那垂坠的槲寄生发了一会儿呆,忍不住又把视线投到了莫德尔身上。
或许是因为羸弱,少年的身上还不具备许多男性过于明显的性征。他的眉是细细的,眼睛是阴郁的,嘴唇完全是少年稚嫩的,张合之间露出一点白色的牙齿。他的……随着水流的滑落逐渐清洁起来,除了一处处触目惊心的青紫红痕。胡贝看着他弯下腰,撩起一捧水,泼洒在……的肩头,飞溅开的泡沫夹杂着水珠,顺着比例协调的脊背流下来,跟着纤细流畅的线条逐渐变细,滚在修长结实的腿上,然后一滴一滴投入静谧的湖面。
不知何时云朵从月亮前移开,朦胧的银辉再一次笼罩了大地。湖面在它的覆盖下如同一块厚厚的玻璃,只有从干净身体上流下的点点水珠,星子般蹦跳着落入水面,变成一湖跳荡的星辉。少年……的身体跟着模糊起来,远远地看去是温软的,散发着清洁的香气。他的声音又细又软,像只被捏住后颈的小猫。胡贝恍惚地后悔起来,或许自己应该吻他的……
“你在干什么?”等到莫德尔警惕的声音把他唤醒的时候,胡贝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上衣脱掉了,……着上身。莫德尔正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他,年轻……的气息飘散着,散进湿润的朦胧雾气中。
胡贝触了电一样,慌忙把手中的白衬衫抛了出去,它歪歪斜斜地搭在了莫德尔的肩头:“那个,你……你拿去擦身子,穿着湿衣服回去会被看出不对劲的。”
雪白的粗纤维滑过皮肤,像火挠一样留下刺痒的痕迹。莫德尔的手指扣在衬衫上,警醒的神情稍稍褪去。他的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像冰凉的青草叶,风一吹过仿佛冷得不似自己的一般。他犹豫着,最终还是屈服于温暖的召唤,含糊不清地道了声谢,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