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邻居五叔家出来后,两个人又来到村东头,本该是周婶一家住的房子。
这边周婶房子位置好,不少外来染病人的在住。
李罂不晓得位置好有什么评判标准,他问白苒,白苒只是摇了摇头,说:“离村西头的破庙远。”
至于破庙的特殊之处,白苒没有细说。
十几个人在板床上挤着,有人全身溃烂疼得不住□□,有的却蒙头睡觉睡得正香。
还有人饿得眼冒绿光,一口咬住旁边人流血化脓的胳膊,咬下一块肉。
“不管管吗?”李罂问出个根本没期待答案的问题。
那人贪婪的咀嚼,把嘴里的肉吞进肚子,低头继续啃。
被咬的人其实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
见白苒过来,某个蹲地上抽烟的老太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白苒对老太点点头,转身走进厨房。
从头到尾不见一句交谈。
就像僵尸集体聚会的场面。
李罂推开厨房门时,一股尸臭味儿铺面而来,把他熏退好几步。
好在冬天寒冷里寄生虫不会太多。
白苒则淡定的推门进去,不一会儿拖着个“人”出来。
如果那具尸体还能称得上人的话。
说真的,李罂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回忆当时看到的景象,总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得病后,浑身腐烂血肉模糊,肠子肚子骨头眼珠子一股脑冒出来……
听白苒讲或许他会稍微文学加工一下,怎么恐怖渗人怎么来。
“埋哪?”李罂捏着鼻子,好在他心里素质够强,没直接吐出来。
“村西边山上有个野坟堆。”白苒随手抄起一把铁锹,指指远处横亘半边天的山脉。
那边的山还有名字,叫做条子山。
小时候白苒总领李罂去条子山上采草药,李罂大多情况不愿意配合,不分三七二十一闷头挑样子好看的花花草草拔。
最后白苒无奈的从李罂“杰作”中挑走一大半杂草,也不生气,顶多给他煮几碗清火解毒的中药汤,苦的要命。
和白苒初始那几年,李罂还能把他朋友的事拿出来说上几段,因此对这个男人格外不满。
条子上的积雪不比山下薄,要埋人也得挖开积雪再挖开冻土。
白苒和李罂两个人成年人忙活一上午才挖了个还算满意的坑。
“这种事你一直在干吗?”
期间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对。”白苒回答道。
村子里那群亡命之徒才不会管他们会死在哪,又会有谁给自己收尸。
反正都是要死的。
听了这话后,不禁对白苒有所改观:“你真伟大,我好感……”
“给钱的。”白苒打断。
“呃,是应该给点。”
谈话气氛陷入尴尬,果然一个人只要长成白师傅那样,加上名字叫白苒,他的大体性格都一样。
光看脸不错,一开口准保跪。
中午刮起大风,风夹着刀片般的雪花簌簌往脸上割。
李罂让风雪刺激的睁不开眼,人也在雪地里乱晃。
恍惚间一只手伸过来拉住李罂,手特别凉,感觉像握住一块冰。
白苒大声道:“跟我走!”
由于周围风太大,声音传到李罂耳朵边却和有蚊子嗡嗡似得。
在有灵力护体的日子,李罂身体素质和五感相比常人灵敏不少,现在明显感觉耐寒能力直线下降。
白苒带李罂找到一个山洞,此时雪越下越大。
“一时半会不会停。”白苒找块石头坐下,然后摆弄落在头发上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