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感觉很快浸透了全身,窒息的触手也随着不断漫入鼻腔的水慢慢扼住了慕方晴的咽喉。
她闭上眼,许多回忆立时蜂拥而至,将几乎木然的她团团围住。
她想起小时候,那些阳光灿烂的午后,自己时常站在外婆家的庭院里,对着盛开的豆荚花大声地歌唱,而外婆总是站在玉纱一般的阳光里头对着她温柔地微笑着,轻声细语地说她最喜欢听晴儿唱歌了。
她想起小时候,放学偶尔在文具店淘到一本有着精美封皮的本子都能让她欣喜上好半天,在回家的路上边笑边跳,连连感叹这世上再没有比自己更幸福的小孩儿了。
她想起小时候,课本堆叠起来置放在课桌的左边,刚刚大扫除过后的教室里弥漫着洗衣粉的味道,阳光和煦地铺散在教材的封面上,窗外的花儿开得正盛,随着微风的吹拂,阵阵清香幽幽地飘进教室里头,掠过黑板上刚刚成形的粉笔字,还有午后渐渐浮起的瞌睡。
这些片段,回忆起来都是这样地温馨宁静,可怎么长大之后,幸福便成了一件如此奢侈的事情——追求浪漫成了不务正业的代名词,而所谓诗意在现今的房车跟前竟早已是一文不值。
或许……她真的不是该属于这个商业时代的人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这一切,都再和自己没有分毫关系了。
只是很奇怪,想象中的濒死体验并没有来临,慕方晴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绪依旧很清晰,甚至连呼吸都渐渐顺畅了,引得她“哇”地一声把所有灌进肚子里的水都给吐了出来,这才感觉到身上冷得不行,可空气却是干燥——而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还感觉到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于是,慕方晴虚弱地睁开双眼,却在迷迷糊糊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此时,她就躺在那个人的怀里,而他正抱着她往河岸慢慢地走去。
“阿……尔……法……”她含糊不清地唤了一声,终是因过度疲惫而再度昏厥了过去。
*
再醒来时,阳光正温柔地轻抚着她的额头,窗外小鸟的叫声结着串儿飘进房间里来,而她的手正被人紧紧地握着——因而她才刚睁开眼,握着她手的人便也因感觉到动静而惊醒过来了。
“你醒了……”
那是阿尔法的声音。
可他怎么……
阿尔法像是已然觉察出了她的疑惑,可看上去并没有要作答的打算,只是轻轻地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拂开,说话的语气里满是心疼:“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傻事?我一直以为我的方晴很坚强的。”
慕方晴眨了两下眼,泪水很快便跟着下来了。
“不是说好了要互相陪伴的吗?”阿尔法说,语气里藏着些小小的埋怨,“可你竟然连招呼也不和我打一个就做了这样的傻事,你说,你心里还有我吗?”
“你不是说你要回去火星吗?”听见他这样说,慕方晴竟也跟着来了气,于是回话听着也像是赌气一样,“你说回去火星,找到同类是你的理想,那我在你心里又算是什么!”
阿尔法竟一时语塞了,隔了好久才支吾着回道:“我……我那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太多……”
“能说出口的话都是潜意识里有在想的!”慕方晴说,因着小小的生气而吹鼓了腮帮子。
“那就为这点儿小事,就要做这样的傻事吗?”阿尔法说,只觉是又好气又好笑的。
“这怎么能算小事!”慕方晴冲他一瞪眼——可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尽管这的确是一个原因,但绝无可能是全部。
“真的就因为这个?”阿尔法问,脸上的神情却是显得狡猾——他一定早就看穿了她。
像是觉察到了这一点,慕方晴黯然垂下了脑袋,却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