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霜咬咬嘴巴,快速而谨慎地看炽遥一眼,似乎怕炽遥责怪她,犹犹豫豫道:“这……”
凌霄蹙眉,“你尽管回答,别畏手畏脚的。”
尘霜点头,“喏。”她用沙哑而委屈的声线,缓缓将傍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凌太傅,“夫人今儿个身子不舒服,一整天都没出门,也没吃东西。奴婢怕她饿坏身子,是以晚饭时从饭厅端了些饭菜回房给她吃。”说着说着,渐渐哽咽起来,“可老夫人不许奴婢端饭菜回房,她让奴婢告诉夫人,别把在宫里好吃懒做的坏习惯带来凌家。她还说……还说要让大人您把奴婢赶出凌府……”她抽抽鼻子,“奴婢忍不住回敬了老夫人几句话,告诉她凌府无权处理奴婢,并劝她谨言慎行,别冒犯了陛下和瑾贵妃,谁知老夫人竟气得拍桌子砸板凳的……”
炽遥小心窥探着凌霄的脸色,发觉他面上的神情正常,左不过眉心略微动了动。稍许,凌霄转头问炽遥,“你身子不舒服?”
炽遥笑一笑,眼神闪躲着,故作云淡风轻道:“没什么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人无须为妾身担忧。”她自然明白,凌霄并非担心她,只是走过场式地询问一句罢了。
轻飘飘“哦”一声,凌霄正要回书房,琼花身边的婢女蕊香突然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道:“大人……您回来啦,老夫人、老夫人身子不舒服,请您去后院看看她罢。”
深邃的眼眸眨动两下,凌霄忽而轻笑出声,意味深长道:“巧了,身子不舒服都赶在同一天,看来今天不是甚好日子。”
炽遥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过来请凌霄的下人——唔,是琼花身边的贴身婢女,便是昨儿个把白米粥泼到她身上的那个,名字叫做蕊香。
贴身仆人素来与主子形影不离,想来琼花应当也在叶周氏那里。
她们母女俩在一起,能想甚好点子,八成是要向凌霄告状。
及腰的墨发随夜风轻动,炽遥睁大眼眸道:“婆婆身子不舒服?”她裹紧身上的外袍,“我跟过去瞧瞧她。”
蕊香偷偷摸摸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待见炽遥,但凌太傅在这里,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引着炽遥和凌太傅一起去后院。
还没靠近叶周氏的房间,炽遥便听到了里头传来的声音,“哎呦……疼啊,疼死我了……”她推开门,跨过门槛,步履不疾不徐地往里走,神情关切道:“婆婆,炽遥来看您了。”
叶周氏歪着身子躺在床上,额头上系着宝蓝色的抹额,脸上不知是涂了铅粉还是怎么的,煞白煞白,活像得了大病。琼花一脸心疼的守在她身边,忍不住抹眼泪儿,不时抽噎两声,恰是一副母女情深的感人场面。
炽遥心中冷笑:装得倒还挺像回事的。
叶周氏原本在小声哼哼,见凌霄来了,她捂着胸口,哼得更起劲,“哎呦呦霄儿啊,”她唤凌霄,“我胸口疼得厉害,怕是要不行了……”
琼花擦擦眼泪,回身狠狠瞪炽遥主仆俩一眼,“你们还好意思过来?”
炽遥眨眨眼睛,一脸无辜道:“妹妹这话是何意思?”
琼花冷哼一声,朝贴身侍女招手道:“蕊香,快扶着点我娘!”
蕊香小跑着走到叶周氏的床边,往叶周氏的后背垫了只枕头,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身。
凌霄的眼眸垂着,不知在想什么,稍许,他出声询问道:“怎么回事?”
琼花接着瞪炽遥主仆俩,“你问她们!”
炽遥眨了眨眼睛,“啊?”似乎颇为不解,也颇为诧异。
蕊香恨恨瞧着炽遥,阴阳怪气道:“奴婢晓得夫人您出身高贵,可纵然出身再怎么高贵,也得把身边的下人管好了。您这一日不晓得耍什么小姐性子,没出来吃饭,老夫人好声好气地同您身边的下人说话,让她劝您出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