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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这辈子怕是无法真切体味。

    所幸炽遥对出嫁这事儿没甚期待,若说有期待,也是期待逃出皇宫,而不是期待会嫁个什么样的夫君。

    三月二十二日清晨,炽遥早早儿起身,亲自动手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收拾来收拾去,竟然没一样东西值得带走,碧游宫里留下的,全是她不愿回想的痛苦记忆,她能带走的,也只有那段痛苦的回忆。

    她最好的年华,全荒废在这座颓唐的宫殿中了,她所有的天真浪漫,皆化作漫漫长夜的孤苦无依。

    怎能不恨呢。

    婚者,谓黄昏时行礼,用不着早做准备。午时过后,炽遥才在铜镜前坐下,叫来喜娘为她梳妆打扮。

    皇上和瑾贵妃原本不打算管炽遥,随她怎么张罗出嫁的事儿,尤其是瑾贵妃,她巴不得炽遥穿着那身袖口都绽了线的旧宫裳出嫁,让天下人笑她没排场。

    可外头的传言漫天卷地,皇上和瑾贵妃顾及名声,怕炽遥的婚事太过简单会让传言更加汹涌,只好让礼部出面,为炽遥操办成亲事宜。

    礼部的人惯会揣度皇上心意,炽遥的嫁衣、嫁妆全部由礼部准备,规格和形制上既不张扬,又合规矩,在堵住外头悠悠之口的同时,又暗暗迎合了皇上和瑾贵妃的心意。

    为炽遥梳妆的喜娘,也是礼部找来的,她专门为皇族做事,很懂贵女出嫁的流程。

    打来清水洗净脸庞,喜娘用五色棉纱线绞去炽遥脸上的汗毛,趁着脸上的水分还没散掉,敷上水粉,再以胭脂点唇、青雀头黛描眉,最后,梳起高髻,一一别上提前备好的簪钗。

    尘霜垂手立在一旁,不时把喜娘需要的东西递给她,随着手边的东西一样样减少,炽遥的妆容趋近完成。

    礼部已提前一日将大婚的礼服送来,昨晚尘霜熬了一宿,按着炽遥的身形,把礼服上不合适的地方一一改好。

    遣退喜娘,给了她些赏钱,尘霜从架子上取下改好的嫁衣,一壁伺候炽遥穿衣,一壁温声道:“按理说,殿下的嫁衣当由您亲手缝制,可皇上定下的日子太赶,七天时间根本不够缝制好一件嫁衣的。”殿中只剩她和炽遥,有些话她这才敢说,“这是礼部送来的嫁衣,规格和形制虽普通,但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凤冠霞帔,殿下,您将就着穿吧。”

    瞧见尘霜眼下两团乌青,炽遥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辛苦了。”所有情绪,都糅杂在这三个字中。

    尘霜只笑不语。

    妆成,擦拭一新的铜镜中映着眼前人姣好的容貌,尘霜服侍炽遥十五年,从她三岁一直到十八岁,她见过她身着华服高昂头颅走过金銮殿的骄傲模样,也见过她身着破旧宫裳居于碧游宫的落魄模样。

    今日,镜中人出嫁在即,破旧宫裳换成锦罗玉衣,恍然间,似梦回昔年,她仍是举国瞩目的长公主殿下。

    尘霜觉得眼睛涩得很,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弯着腰,她小心为炽遥整理霞帔上的璎珞穗子,低低问她,“殿下,您后悔吗?”

    炽遥挺直脊背,望着面前的铜镜,目光温柔而坚毅,“尘霜,我不能后悔。哪怕前路遍布刀剑,带刺的荆棘划得我体无完肤,我也得咬着牙走下去。”

    尘霜止不住叹息——世人总想生于帝王家,殊不知投胎到帝王家其实并不是甚好事。

    阖好的吉时将近,凌府的花轿抬到碧游宫门前,尘霜催促炽遥,“殿下,轿子停在宫门前头了,您赶紧准备上轿吧。”

    最后望一眼圈禁了她十年的碧游宫,炽遥抚摸着手边的花藤架子,沉眸吩咐尘霜,“把所有我穿过的衣裳全烧了,一件不留,包括斗篷和披风。我怕有人曾瞧见我穿着它们出宫。”

    礼部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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