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想法子应付,长夜寂静,打她身后突然传来道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声,越过无边黑夜,穿透她的耳膜,“你做什么?”
不能让人发现她私下出宫,炽遥抬起手,不疾不徐,却又快速把帽子戴好,将自己的脸遮严实。她低声叮嘱严侍卫,“翠玉镯在你手中,请妥善收好。”说罢,她拉一拉披风,趁机摆脱严侍卫,往宫门外走。
没料得这时候会有人过来,严侍卫吓得抖了一下,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他不禁恼火不已。气咻咻回过身,他正打算痛骂那个出声打断他好事的人,借着宫道旁侧的昏暗灯光,冷不丁瞧见那人的脸,严侍卫吓得又抖了一下,“凌、凌太傅!”他即刻站直身子,额头冷汗涔涔,“您这个时候还没出宫?”
他唤的“凌太傅”,正是那个全朝皆知的,连皇上也让他三分的凌太傅。
凌太傅身形颀长,同样是吃五谷杂粮长的,他却足足高严侍卫一个头。一阵风吹来,吹得灯罩子里的火苗晃动不停,奄奄熄灭。凌太傅的面容掩进夜色中,看不真切,只闻语调清冷低沉,“你适才在做什么?”
并未回答为何现在才出宫。
严侍卫敢为难炽遥,却绝不敢为难前面这尊大神,深怕不小心得罪他,哪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不敢再问他为何逗留到这个时辰才出宫,微微弓腰,打着哈哈道:“属下同宫女闹着玩儿呢,挡了大人离宫的路,还望大人恕罪。”
摇晃的烛火逐渐恢复平稳,凌太傅垂眸一扫,瞧见了严侍卫手上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翠玉镯。
唇角挑高,他露出了然于胸的笑容。
永安门守卫真是肥差不假,有贿赂收,还能趁机揩宫女的油,难怪黄门侍郎的儿子放弃大好前途,跑来永安门当个侍卫监使。
一驾华盖马车停在城门口,严侍卫伸头看了看,认出是凌太傅的马车。
这京城之中,除了皇上和贵妃娘娘,只有凌太傅敢乘坐华盖马车。
他朝凌太傅做个“请”的动作,恭敬道:“太傅,您的马车到了。”
凌太傅冷冷淡淡“嗯”一声,往前走两步,他倏然顿足,偏头留给严侍卫几句话,“这是皇宫,你守着进入皇宫的第一道门,又是代表宫廷形象的监使,地位不同于一般的侍卫,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你应当清楚。”
他只是随口说了这么几句话,不轻不重的,可严侍卫却觉得后背发凉,“是是是凌太傅,属下明白。”他不敢抬头,“属下恭送太傅大人。”
脚步声远去,随后是马车行驶的声音,凌太傅离开皇宫,乘着马车归家去了。
等他走远了,严侍卫抬起头,猛地朝身边的花丛中吐了口痰,“我呸,”他冷哼一声,“自己做过的腌臜事情一大箩筐,竟好意思来说道我,皇上早将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且看你能得意到哪天!”
同方才卑躬屈膝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枕着手臂,抬头凝望漫天星辰,面上逐渐浮现淫_荡之笑,“炽遥啊炽遥,美人儿啊美人儿。”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仿佛也浮现在星空中。
严侍卫决定,待炽遥外出归来时,他要再好生为难她一通,非要她答应做他的女人。
这朵娇美柔弱的花朵,他定要头一个采撷。
夜阑人静,皓月当空,如今刚过惊蛰,晚来仍凉意森森,炽遥裹紧身上褪色的靑褐色披风,加快脚底下的步子。
三个月前,她买通过严侍卫,偷偷跑出宫,给生病的尘霜抓药。也曾这样行走在星光下,步履匆匆,冷风扑面。可那时,她的心境远没有今日这般复杂,那时她想的不过是抓药,救尘霜。
今日想的更多些,心情也更沉重些。
她被困在牢笼一般的宫殿中整整十年,如今,唯一能脱离苦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