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基督城。
这里的天气渐冷,阳光倒好。
今天是周末,公园的人总会多一些,宽广的草坪上,孩子们奔跑嬉闹,情侣们相偎呢喃,好一派静好之相。
草坪的东面,有一处自然湖泊,明净的湖水,在暖阳下碧波莹莹,翠绿的金钱松,在岸边挺拔昂然,细细的枝条,随风飞扬。
树荫蔽日,坐着倒不觉得晒。
程彻坐在树荫下,看着湖光粼粼,“这个给你。”
沐心悦接过看看,又递还给他:“离婚协议,只是例行公事,你又何必太认真。这套房子,是姥姥留给你的,是你母亲当初的嫁妆。”
程彻笑笑,涩然道:“我回了这儿,那边的一切都不可能带来,既然带不了,又不打算再回去,何必把它扔在那里。而且,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补偿你的东西了。收下,好吗?”
沐心悦微微皱眉,“交给你父亲吧,还是交给他合适一些。”
程彻的神情一肃,摇了摇头:“我原谅了他不错,但是妈妈没有,我不能把她的东西交给他,她会不高兴的。你就当替我保管它,可以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只好答应:“好,我会把它存在银行,如果以后你有需要,随时拿回去。”她可以答应,却绝不能把他的东西留在身边,这是她的底线,也是欧阳帆的底线,是她对爱人的尊重。
程彻点点头:“嗯,随你。”
“你······”
“你······”
沐心悦微笑:“哈,你先说吧。”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程彻担忧道。
“好了。”微风抚过,吹得碎发凌乱,她别了别耳边的刘海,淡淡地说:“那天,谢谢你去送行。”那天,虽然殡仪馆里挤满了人,可她还是在回头的一瞬看到了他,那一刻,她是感激的。
程彻微笑,说:“应该的。”
“当时我看到你了,可那天的情形你也知道,我实在······”
程彻点点头,十分理解:“我知道。”
那天的她,那么脆弱,那么狼狈,那么惹人心疼,他很想亲自上前安慰她,可想想还是算了。看她依偎在别人的怀里失声痛哭,他心痛极了,看着她满身血迹,被欧阳帆抱进医院,他害怕极了。害怕会永远失去她,害怕她在这个世界消失不见。
那时,他才体会到:他不想再要求她什么,也不怕她被谁改变,或者她爱谁,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好好活着,活得快乐,活得幸福······
“当初,你向我求婚,心里也一定不好过吧?”沐心悦看着平静的湖面,心中却不平静。他那时还没忘记沐娉婷吧,他母亲又病重,那种时候,他怎会真心向她求婚,不过是疗伤罢了。
“不!”程彻立即反驳,她一怔,他笑了,“一个人向他真心爱慕着的女孩求婚,女孩答应了他,他该有多高兴,怎么会不好过。”
她眼眶一热,两行热泪“唰”地掉了下来,她迅速把头转到一边,掩饰自己的失态,过了一会儿,泪还在,她却笑了。
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轻松微笑:“程彻。为自己活一次吧,不要再说为了哪个人,不要再说什么不得已。其实,所谓自我牺牲,都不过是懦弱的借口。如今,你与她与我都不再有任何关系,你自由了。我们也该说再见了。”
“好。”程彻有些恍惚,她这样真诚的笑容多久都不曾有了,这时,他第一次厌恶自己的自私,既然他能对沐娉婷放手,为什么不肯早早放了她?
他张翕着嘴,问了句:“他对你好吗?”
沐心悦微怔,笑着点头:“好,他对我一直很好。”
原先,是她对他不好吧,总是拿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