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悦关了客厅的灯，放轻脚步走进卧室，看见程彻合眼躺在床上，睡着的样子。她缓步走到床边，看他竟然戴着耳机，她眉头微皱，小心帮他摘下，她的动作很轻，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他。

    程彻睁开眼睛，笑着拉过她的手：“人走了？”

    “嗯。”沐心悦在床边坐下，程彻握着她的手摩挲着，她拍拍他的手背，顺便把手抽了出来：医生叮嘱过，不让你经常戴耳机，对耳朵不好。你平时都不喜欢戴的，今天怎么了？”

    程彻一怔，伸手环住她，“我们一会儿去看夜景好不好？”

    沐心悦看着他黝黑的瞳孔，里面的点点斑驳隐约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显得支离破碎，她笑得有些恍惚：“这里天热，你先去冲个凉吧。”

    她站起来，从柜子里拿来一件睡袍递给他，程彻接过，亲亲她的额头，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关上那刻，她的笑容也逐渐冷却。

    夜色里的霓虹灯光映在巨大的落地窗上，格外蛊惑人心。她打开窗子透气，然后坐回床边，两个手指捏着那只耳机，盯着它看了又看，嘴角渐渐溢出一丝苦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程彻，你的勇气，不过如此。

    我亦如是。

    浴室的门打开，扑面而来一股湿漉漉的潮气，程彻从浴室里走出来，睡袍上有星星点点的水印，头发也没有擦干，走到她身边问：“看什么呢？”

    沐心悦靠在窗下的懒人椅上看书，头也没抬地说：“偷影子的人，下午刚买的。”

    “看得这么入迷。”程彻按了按她的肩头，湿漉漉的短发贴在了她的脸颊上，弄得她发痒，她笑着往旁边躲，一边推推他：“凉～先把头发擦干吧。”

    程彻随口‘嗯’了一声，走回去拿了块毛巾：“这书讲的什么？”

    沐心悦合上书，看着他说：“讲的是一个能偷别人影子的小男孩，帮别人治愈伤痛的故事，说是故事，倒更像童话。”

    这样的天赋只存在于童话里，她没有马克那样神奇的天赋，也没有他愿意为影子点亮生命光芒的无私。

    程彻站在她的身边擦头发，零星的水珠溅在她的脸上，她笑着躲开：“干嘛呢，撒了我一脸。”

    程彻赶紧停下动作，擦擦她的脸，连声说：“Sorry，Sorry······”

    沐心悦白了他一眼，看他的耳朵被揉得通红，不禁皱眉：“跟你说了多少次，洗澡的时候当心点，别让耳朵进水，你就是不听。”她按着他坐下，小心地帮他清理耳朵里残存的水渍。

    程彻却不当回事：“没事，早就好了。”

    沐心悦一听，板着脸呛他：“上次的中耳炎再严重一点，或者干脆让你聋了，你就能长记性了，可真到那个份上也没用了呀。总是庄稼旱死了才想起来浇水，什么毛病？”

    程彻一怔，笑了笑说：“以后一定记得。”

    沐心悦白了他一眼，含笑戏谑：“每次都这么说，哪次记得住？”

    程彻蹲下看着她，正色道：“我保证。”

    沐心悦“噗嗤”笑了，玩笑似的问：“你的保证，我还能信吗？”看他脸色一僵，她起身往卧室走去，“好了，我去洗澡了。”

    程彻突然从后面抱住她，“我们在一起吧。”

    沐心悦能感受到他手心里传来的阵阵暖意，心却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停了半晌，才淡淡地说：：“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程彻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转过她的身体，把她整个人紧紧箍在自己的怀里：“我们在一起。你不离开我，我也不离开你，好吗？”

    沐心悦沉默。这样熟悉的话，没能成功的、再次的击溃她，她再也吐不出曾经的那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