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飞机离太阳很近。
一望无际的云海盛着这团火热的光晕,清冷而娇艳。一道强光打进来,沐心悦刺得眼珠子疼,顺手拉下了遮光板。
飞机落地,已是当地中午十一点多了。
沐心悦乘车来到下榻的酒店,在房间里小憩了一会儿,窗外柔和的阳光洒了进来,打在脸上暖洋洋的,她惬意地眯着眼睛,舒然一笑。
既来之则安之,不出去走一走,岂不是辜负了这样的好天气。于是,她连行李都没收拾,包也不背,只拿着手机就出了门。
在这里,比在D市更能体会到奢靡和贫苦的巨大反差。
沐心悦落脚的酒店坐落于濠江的新城市中心,也就是所谓的富人区,周围几乎都是纸醉金迷。她觉得无趣,就往老城的居民区走了走,才看到这个城市的真正容貌。
老城居民区的道路有些窄,没有D市的宽阔,路面上却净得一尘不染。路上的车不多,井然有序的,车子行到斑马线时,自动停下,礼让行人。
一路走来,能看见各色各样的西式建筑,有西式的博物馆和花圃公园,连十字会的门前都是花团锦簇的。窄小的街道上尽是旧式的本土居民楼,矮矮的四五层,紧凑又拥挤,外墙上隐隐的青色锈迹一直蜿蜒到地上,如同一条细长的青色藤蔓,假作生机盎然的样子。比起刚才的喧闹繁华,还是这样的安静恬淡更加吸引旅行者。
沐心悦抚着路边的桉树,细而小的叶子是少见的暗绿色,带着一股‘自来旧’的气息,树干稀疏,就是长得太怪了,跟一株高大的花椰菜杵在那儿似的,和我们常见的杨槐松柏相差甚远,一点也不美。
这时,矮树的枝杈上停的两只背身乌黑的鸟儿,吸引了她的注意。那鸟内里毛色雪白,尾尖有零星的靛蓝交杂。她小心翼翼地走近,避免惊吓到这机灵的小家伙,走近一些,能清楚地看见它们灵动的眼睛闪着微光,时不时地交头接耳,总会不经意地触到同伴的嘴尖,逗趣的样子让她不禁笑出了声,心情格外轻快。
这时,一阵讨厌的铃声打破了宁静。
“喂?”
“落地了?”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唔。”
“你在哪儿?”电话里的声音透着隐隐不悦。
“怎么?”
“现在马上回酒店。”
沐心悦“啪”地挂了电话,仍旧不紧不慢地往回走。这通电话并没有影响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好心情。
直到进了酒店大门,看到了那个人,她的笑意倏然消失,好心情瞬间不在线了。
可即使再不情愿,她也知道,不能在这种场合丢脸,于是生硬地扯起嘴角,失败,再扯,又失败,再来一次······好不容易才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像中风!
她走过去,淡淡地叫了声:“父亲。”是的,“爸爸”这个称呼,她实在对他叫不出口,此时有外人在,她又不能像以前偶尔见他时一样叫他“喂”,或是不叫,就只能叫“父亲”。
白建生看见她来,吐出一口烟,指指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说:“嗯,这是你欧阳伯伯。”
沐心悦微笑转身,继而一怔,点头问好:“伯父好。”
这是一个比白建生年龄稍大些的中年男人,一双眼睛精明世故。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年轻人,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内敛稳重,话也不多,嘴角含着礼貌而疏离的笑意。
只是······沐心悦却从中看出了一丝戏谑。
她优雅地敛裙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看他的穿着,应该不是欧阳阜的跟班,两人的眉宇间有些相似,应该是父子,或者叔侄。
欧阳阜扫了儿子一眼,看着沐心悦笑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