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
沐心悦把下午的电话内容一字不漏地告诉了他。原本,她也可以不说的,但如果不说,他恐怕不会相信那通电话真的与沐娉婷毫无干系。
等说完了,沐心悦问他:“你说,我该怎么办?”
程彻低着头吃饭,筷子都没停,一个“嗝”都没打地说:“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管这些闲事,他们爱怎么争爱怎么抢,跟你有什么关系?”
沐心悦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程彻抬起头,看她面色不虞,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不当,解释道:“唔,我的意思是说······”
沐心悦面色微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吧?那是你的原则,不是我的。”
此话一出,程彻也有些生气:“你的胜负欲怎么也这么强?大家是一家人,东西就这么多谁爱要谁要,有什么好争的?你们真的这么缺这些世俗的东西?”
沐心悦彻底怔住了,好清新脱俗的处世观啊。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一口一句‘你们’‘你们’,到底是在说谁呢?我?还是沐娉婷?”
程彻顿时脸色一变,口气软了下来:“我谁也没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不管有什么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你打算让我闭多久?”沐心悦根本没想他回答,直接若无其事地拿起叉子吃面,“好,闭就闭嘛,反正都不重要。”
空气仿佛凝滞了,两人都默默不语,只有刀叉碰撞的声音,尖锐而冷硬。
不知过了多久,沐心悦突然“啪”地把刀叉往桌上一撂,“程彻,闭眼容易,可你要是再想让我睁开,恐怕就难了。”说完,她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对于这些家事,她不用询问他的意见,让他为她给出答案。可她还是想告诉他,想让他了解她,了解她的家,了解她的家人,了解她的一切。
可当她看到那张脸上一闪而逝的幻灭与失望,心底总会陡然升起一阵莫名的自卑感,他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潜藏的鄙夷让她愤怒。
为什么会失望?为什么会暴跳如雷?是因为她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吗?还是因为······她和她不一样?
她躺在床上,紧锁房门,盯着手机发呆。过了半响,就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程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更显低沉,隔着门问她:“睡了吗?”
沐心悦低垂眼眸,手指绕着头发一圈圈地缠在一起,一声不吭。门外的人并没有放弃,又敲了几声,沐心悦不耐,趿着拖鞋过去,一把把门打开:“你干嘛?”
程彻微笑:“饭也不吃完,睡哪门子的觉?”
沐心悦面无表情:“气饱了。”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程彻刮了刮她的鼻子,被她轻轻躲开了:“所以你就心安理得拿我当小孩子哄骗?”
程彻拉着她,轻声哄道:“好了别生气了,我错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沐心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嗯。”不知怎么,她突然没了兴趣去探究他话里的真假和承诺的重量。
程彻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那······可以吃晚餐了?”
沐心悦扯扯嘴角,点头答应:“嗯。”
出来一看,屋子里竟摆满了蜡烛,她微微一怔,却无法从心底里愉悦起来。
程彻笑而不语,按着她坐下,举起酒杯:“先跟你道个歉。”
沐心悦也拿起酒杯,她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两人之间的冷凝气氛逐渐消散,随着红酒的后劲慢慢涌上,两人都有了一些醉意,放松的神经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可控制。
沐心悦抬起头,两眼迷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