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你这样,会是遭天谴的呀!你可知,这是何物,你居然敢如此亵渎!”
妇人听闻,忽的反手一转,那柄斧头就对向了自己的颈项,以作威逼之态:“袁天罡,我在最是年华之际嫁与你,那时候没命名分,图的是个什么,无非就是见你老实,现如今,你除了三个月前回家一次之外,我已数年不见你,你真是可笑,终日有家不回,先前在函谷关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偏在此地安居乐业,你让那些邻里乡亲如何看我?你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你怎的不为你的孩子想想?你若真当这般丧尽天良,今日,我大不了带着孩子自尽于此!”
袁天罡犹如当头棒喝,心头一跳,道:“你说什么?”
妇人凄楚的笑了笑,道:“不错,我怀了你的孩子,那么多年了,我一直盼着为你们袁家添丁加彩,你能算准他人的命数,又怎会算不出自己孩子的命数呢?”
袁天罡霍然一惊,三月前,是了,三月前,可是他原以为他这辈子再也无子可依,难道……难道是玉菩提……
妇人见他似有悔过之心,倒也没真想自尽,无非就是想以此逼他收手,见他出神之际,妇人反手便像树根处砍去,下手更是决绝无情,每一刀都准确无误的砍在树根上,只见那树根不断的往外溢出碧绿色的血迹,有极致的冷香蔓延而出,惊醒了恍若梦中的袁天罡。
“住手住手!你真是闯下大祸了你啊!快住手!”
妇人好似不曾听见,只觉那香味清奇的紧,闻在鼻息里,她身上的旧疾以及舟车劳顿的疲劳顷刻间不翼而飞,下手更是泼辣狠厉。
“袁天罡,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阻止我,今日我就从这山头上跳下去!一尸两命!我看你是要这棵妖树还是要我的儿子!”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袁天罡气的胸潮起伏,可他终究是懦弱了,他有了孩子,是啊,他年过半百才有的孩子,倘若一个不慎伤了他的妻儿,他必然会后悔万分,可他知道,这个孩子,如果不是菩提玉心,怕是也难以成胎。
他终究是个普通人,渴望有人养老,渴望子孙膝下环绕,渴望入土之时有人送终,更是渴望袁氏家族长久不衰!
所以,那天的袁天罡,就是这样眼睁睁的望着玉菩提被自己的妻子无情砍伐,那一刀刀一钝钝,像是砍在他的心口上,他却只能咬紧牙关,无以为继。
——轰!
当最后一刀深深砍入树根心里,溅起碧绿色的清香玉液,菩提玉树霍然坠倒在地上,与根分离,而树枝上的那颗碧玉果实,也仿佛无根之萍,啪嗒一声犹如死物般掉落在地,往前滚了滚,不甚跌下一个滑坡,就此滚落,不见踪迹。
经此一役,袁天罡犹如被抽去了灵魂般,全身无力的往后踉跄了几步,便跌倒在地,只见他望着不远处断根的玉菩提树,枝叶凌乱,碧绿虽然依旧,只不过徒添上一抹死意,光泽也不再转动,像是一块失了灵性的玉珏。
“……天要亡我大唐社稷啊……今日,我做出如此孽举,还望上天怜悯,莫要牵连我的子孙……一切罪过,老夫都愿倾力相担啊……”
皓月垂挂深冬的夜幕下,落雪无情。
斜坡之上,那颗断了命脉哺育的碧玉果实随着坡度哧溜溜的往下滚着,滚落万丈悬崖,即将摔得粉身碎骨之际,正巧咕噜的滚落入筑巢的缝叶莺的鸟窝中。
突如其来的一颗碧圆绿蛋,这可着实让缝叶莺大惊失色,腾起翅膀便扑棱棱飞起,谁知好一会儿也不见动静,缝叶莺便靠近了些许,那些时日,缝叶莺便也把它当做鸟蛋来孵,后来缝叶莺自己也产下了几颗蛋,倒也对菩提玉果尽心尽力,只是突逢一回,缝叶莺出行觅食,树下的一尾赤蛇贪念上头的鸟蛋已经时日已久,此时母鸟不在,正是最好的可乘之机。
雏鸟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