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贾府,王夫人早已晕死过去,贾政交代了下人,就匆匆去找王太医。
史夫人听到风声,急急去荣禧堂,问跟着省亲的人发生了什么,贾政不在跟前,谁也不敢说,事实上也没什么人知道内情。
王太医马不停蹄赶来,一番诊断后,对史夫人说:“少夫人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对胎儿影响不大。”
史夫人问:“好好的怎么会急火攻心呢?”
王太医道:“这就是她的私事了,但一定是怒气和急躁所致。我现在开个益气补脾养肝的方子,配合着阿胶和红枣吃着,三五天也就好了。”
王太医走后,史夫人命蕊儿给王淑惠喂汤药,周铃儿轻轻将王淑惠的头托着。两炷香的工夫,王夫人眼睛睁开了,歉疚地说:“劳烦母亲大晚上跑来。”
史夫人俯下腰身,轻轻摸儿媳妇的额头:“王太医说你是急火攻心,定是政儿这不成器的东西伤你的心了,跟娘说说,娘打断他的腿!”
王夫人艰难地指了指四周:“本是私事,我说不出口,说出来被丫头们笑话。”
史夫人向众人道:“你们都出去,我们娘儿俩说几句体己话。”
众人纷纷退散,王夫人拉着史夫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娘早就知道二爷喜欢蕊儿的事吧?”
史夫人一听这话,悬着的心放下来:“我还只怕是他在外面浑闹呢,这算什么事啊,他喜欢蕊儿,是我安排的。这个赵蕊儿也是命苦,打小儿被人牙子拐来卖去的,也是命里合着跟我有缘,卖到府里来的时候四五岁,见着我就喊祖母,我把她抱起来放膝盖上,她抱着我的脖子就像亲孙女。在我身边十来年,也是聪明活泼,只是被我纵得没有规矩,我也是向来喜欢这样的。后来政儿大了,我们就想着给他物色一个姨娘,就把蕊儿放到荣禧堂去了,他也很喜欢这丫头,要说怪也怪我。”
王夫人流着泪说:“我好歹也是侯门出来的,不是那种醋缸醋瓮,就是我娘家哥哥兄弟,又有几个不是婚前养着几个房里人?我气的是二爷他没有规矩,堂堂公府少爷,为了一个丫头闹出多少笑话!天天把爱啊情啊挂在嘴边,当着仆妇们的面两个人就跟合了体似的,若是有个准话儿呢,我就当她是个姨娘,可她毕竟还是个丫头啊!”
史夫人笑道:“世人打小儿都是这么过来的,男人都是偷腥的猫儿,你若是气坏了身子,岂不把政儿推给别人了。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分寸的事,我会教训他的,蕊儿本身也不是坏丫头,只是过于任性了。你放心,这屋里,谁也不能越过你去,你肚子里还有我们贾家的骨血呢,谁给你气受,我揭了她的皮!”
王夫人垂泪道:“有母亲庇护我,我就放心了!”
这时候,听到贾政在外面问丫头们:“关着门做什么?”
史夫人道:“进来吧,我有话说。”
贾政已经明白了几分,垂着手进来:“娘有什么吩咐?”
史夫人道:“你坐下,我要跟你说点事。关于蕊儿和你的事,我已经说了几次了,本来以为响鼓不用重锤,看样子你还是没有听进去。你喜欢她,我也一直有意要把她留在你屋里,找个机会给个名分,这还对不住你吗?你为了个丫头,搅得天翻地覆,天天没羞没臊,你爹现在身体也不行了,这阵子天天夸你,说以前对你太严苛。你要是把你媳妇气出个三长两短,孩子保不住,你爹这口气怕是上不来了!”
贾政连忙跪在地上:“我喜欢蕊儿,但是并没有不尊重淑惠,以后我多注意分寸,也多约束蕊儿。”
史夫人道:“你媳妇一来就为我们延续香火,是我们家的大功臣,你要是怠慢她,我们也不依你!叫蕊儿进来!”
贾政到门口喊道:“蕊儿,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