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光阴如水过,半点踪影不留。唯一可道之处,就是从王都么梅里来了位女医工,因为孙长卿有时帮她的忙,所以时不时送点儿糕点过来。
这天孙长卿又去给那位女医工帮忙,回来时额前的头发被汗水粘得湿漉漉的,神色却是灿若骄阳,将手里木盒往伍子胥跟前一推,抬着下巴道:“老伍,尝尝。”
伍子胥放下手里的笔和竹简,打开木盒,看见里边装了一盘糕点,绿色的薄陶盘上放着一满盘细腻如玉的白米糕,甚是养眼。
伍子胥拿起一块细看,白米糕是大米和粳米掺着蒸熟了的,表面又裹了一层细白的粳米粉,左下角压了莲叶纹,闻起来,米香里带着淡淡的荷叶清香。
用荷叶煮的米吧?
他试着尝了一口,那层粳米粉入口即化,里边裹着烂熟软糯的莲子,配着荷叶清甜的米粒,真是难得地合他心意。
十里之地,风俗不同。吴国的人们都喜欢吃带甜的东西,甚至许多菜里都放了糖。但伍子胥自小在楚国长大,吴国大多数糕点对他来说,就有点过甜了,想专毅爱吃的那种桃花糕,他吃不完一个就腻了。
但是这份白米糕里,只是用荷叶煮了米,带了半分的水木清甜,这样对他就刚刚好。
孙长卿也捏了一块放到嘴里,吃得很欢,边吃边评价:“挺好吃的,就是不怎么甜啊,应该多放点糖。”
“我觉地可以。”伍子胥笑道:“比王宫里师傅做的还好。”
“是吗?那你多吃点。”孙长卿又吃了几块,忽然问道:“老伍,你跟清姑娘认识吗?”
“不认识。”伍子胥慢慢地把手上那块吃完,又拿起了一块:“不过我听说过,清和医馆有位女医工,年纪轻轻就能坐馆了。”
孙长卿道:“那就奇怪了。”
伍子胥道:“那有什么奇怪的?”
孙长卿道:“我没帮上她什么忙,她却总是拿着自己做的糕点给我们吃。不给别人,只给我们,你说奇不奇怪?”
伍子胥失笑:“或许清姑娘对你有意?”
孙长卿摇头:“不是我,她和我说话时,没那种眼神。”
伍子胥好奇:“哪种眼神?”
孙长卿整整衣襟,转过了身,微微回头一顾,宛如处子,羞中带怯。瞧见伍子胥在看他,又垂下头,再用眼角轻轻一瞥,欲语还休。
伍子胥:“……”
瞎了眼了。
伍子胥从呆立的状态中缓过神来,忍不住大笑起来。孙长卿抖了抖身子,嫌弃道:“行了行了,别笑了。”
“哈哈。”伍子胥肩头抖动,剧烈抽搐不停:“让我再笑一会儿,哈哈哈哈……。”
孙长卿:“……”
笑死算了。
孙长卿和伍子胥说了半晌,也没什么结果,伍子胥自忖没受过伤,连清和医馆都没去过,和清姑娘能有什么交情。
那么面对这番好意,就只能理解为,女人的心本来就神秘莫测的,更何况长卿的脸还这么招别人喜欢呢!
伍子胥吃完两个就不再吃了,孙长卿也吃不下去,糕点还剩了一半,孙长卿把剩下的几块塞了两只手,想起了灾民中的那个小孩儿。
那个小孩儿平常吃住都在附近,太阳底下总共也没有几个好去处,孙长卿当下便往河边上找去,那有一大块树荫,有时候灾民会在树荫下休息。
果然,树荫下有十几个灾民躺着乘凉,但其中不包括他找的那个小孩。河水滔滔,接近晡(bu)时的阳光依旧火热,他遥遥看见那小孩儿在远处一块大石头上,便跑过去喊道:“干嘛呢?怎么在这晒着?”
那小孩儿被唬了一跳,手里的东西也掉在地上,是个铁块,也不知从哪扒出来的,磨地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