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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舞伴。

    他探头出去,想叫自己的少年管家来充当陪练。但一向不离他身边的管家,此刻也因为主人的礼服改制而忙得脚不沾地。黑发少年复又回到房间内,抬起手臂,邀请一个假想中的女孩共舞——想象谁呢?他接触过的女性并不多,同龄的更是没有。而且这带有目的性的邀约——父亲以前提过的“资格”骤然浮现在他脑中——亦实在让人无所适从。

    父亲和母亲也是在宴会上相识,并走到一起的吗?

    很有可能。异性贵族相互结识,若非家族间互为盟友或有第三者介绍,就只有宴会舞会一途。以感情为前提,以家族为后盾,身份地位对等的二人在神前许下永不背叛的誓言,结为夫妻。

    他读过一些以爱情为主题的名作。当时不解其意,随着年龄增长也逐渐有了认识。少年尚未体会过的情感,在作者们高超动人的笔法下,显得神秘而瑰丽。它如何在两个人之间产生,没人能够解释清楚。也许就是一个眼神,也许只是一个动作,甚至也许是一场误会,爱情就出现了。它出现,却不许诺幸福。爱情对上世俗,爱情对上战乱,爱情对上生死,欢乐瞬时可以变成悲剧。它是许多人追求的方向,也是许多人抗拒的磨难。可为什么呢?既然不是全然的甜美,人为什么要追逐爱情?既已知苦涩的可能,人为什么无法放弃爱情?

    问题的答案,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给出。那么,父亲母亲已经明白了吗?站在父亲的立场,会让自己明白吗?

    阿图瓦雷尔把自己想象成伯爵,对着假想中的伯爵夫人伸出手——如果是母亲这样的女性,他几乎可以在假想中触及爱情的边角。他们共舞、谈天、一同出游,在适当的时候,他会奉上自己的承诺,发誓一生爱护她、珍视她、忠于她——只对她如此。

    黑发少年的动作僵住了。一阵违和入侵了他的思绪。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么……那么“他”不就是……

    发身成人之后,“延续血脉”具体为何,他也多少开始有了了解。那件“可耻”的事,其实是每一个孩子得以出生的必然。弟弟妹妹,不是向神祈祷就能获得,而是父亲与母亲——一名男性与一名女性共同孕育的结果。

    但这样的话,不就意味着父亲他……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一般后撤了一步,思绪却不会因此而退缩。

    所有他此前不明白的事,所有此前他忽视了的事,所有他隐约觉察却拒绝深入去想的事,突然因这灵光一现而清晰了起来:

    ——“异母?这样也可以吗?”

    ——“不……实际上,不可以。”

    ——“只不过是母亲不同而已……”

    ——“你知道这个‘只不过’有多么肮脏不堪吗?但凡你父亲有廉耻,那个孩子就不会出现在我们家中。”

    ——“至少那个孩子没做错什么吧。”

    ——“确实,他什么都没做错,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那个孩子,是福尔唐伯爵“唯一的错误”。

    彼时他怎么都没法将“错误”与一个生命联系到一起。自家也好,艾因哈特家也好,每个孩子降生时都是那么喜气洋洋。对一个不曾伤害过任何人的弱小生命,谈何对错?

    然而对错针对的并不是生命本身,而是赋予生命的人。

    背弃了忠诚的誓言,与妻子之外的人媾和,这是错误,却并不具体。人们不曾眼见,那便可能不为实,那便可以不相信。

    可那个孩子的存在,却让错误证据确凿。

    议论的人,看到奥尔什方,看到的不是一个独立的人,而是福尔唐伯爵的丑闻与把柄;他的母亲,看到奥尔什方,看到的也不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而是丈夫出轨的事实。此前他看到奥尔什方,不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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