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槽加水,“母亲以前也总是生病,这次有些长。不过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请您放心。”
“有和你母亲同一时期得病的人吗?”
男孩抬头,亮晶晶的蓝眼睛里满是惊奇:“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有啊,好几位和我母亲一起浣纱的女性都病了。她们的情况要好些,不过也没康复到可以下床工作。”
冒险者表情阴郁。
“四个月”这个时间段,他不陌生。四个月前他受雇去摩杜纳讨伐一种能够致病的妖异,成功后听说妖异在逃到摩杜纳前曾在中央高地被人目击。福尔唐家曾想召集治疗系的冒险者去当地医治潜在受害者,但考虑到这件事无法在不通过狄兰达尔家认同的情况下进行,便改由官方通道共同推进。
此后的事情,冒险者只听说受影响的骑兵们已得到妥善救治,便以为圆满解决。现在看来,恐怕负责人并未调查得面面俱到。
又或者,平民在他们的救助范围外也未可知。
“带我去见你的母亲。”冒险者沉声说。
福尔唐伯爵神情有些恍惚,以至于没注意到埃马内兰在院子里对他招手。
“你父亲那里有客人,不要吵他。”伯爵夫人替丈夫辩解一句,佩戴家徽戒指的手摸摸次子的脸颊,继而转向自己的长子:“你接着讲,那只白狼怎么啦?”
伯爵的书桌上,现在放着另一件嵌有他们家徽的饰物——一个颈环。
带有福尔唐家徽的饰物,除了作为权柄象征由家主交给家人佩戴外,也会上交给教皇厅作为对女神的奉纳。这些具有特殊意义的饰品,由精工巧匠秘密制作,不被允许在市面上出现,更不可能任平民入手。
桌上的颈环,福尔唐伯爵认得。
这是他亲手给出去的,作为对一个“错误”的抵押——六年多前他带骑兵们将一个村落从龙族的围困中解救出来。庆功酒宴后的早上,他和一位年轻女子面面相觑。老套,但事实如此。
正教以守贞为荣。出轨一事对已经婚配且育有一子的伯爵来说,有损名誉;对于未出阁的女性来说,则是灭顶之灾。
伯爵将家徽颈环给了女子,告诉她可以以此为证,告发他,向教廷求个公道。具体说了什么,福尔唐伯爵自己也记得不清楚。他如同逃跑般离开了村落,很长一段时间内让自己忙得无暇回伯爵府。他不是不思念妻子和年幼的孩子,但同时也害怕面对全然不知情的家人。愧疚向来难以靠谎言掩盖,对于一直未曾行差踏错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但皇都一片宁静。教廷方面未听说有平民女子告发贵族轻薄的事情,伯爵本人也没收到任何“要挟”。时间长了,连福尔唐伯爵本人都开始怀疑那场□□是否真的发生,但他从未回去求证过。
现在,“证物”回来了,由他雇佣的冒险者带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
福尔唐伯爵没有觉察到自己声音的颤抖,而冒险者奇怪于雇主发问的方式:“一位女士托我把这东西转交给您,说是您以前落下的。她由于生活辗转,一直没能有机会遇见福尔唐家的人,又不敢把它交予随便什么冒险者。现在由我物归原主,让您不要再担心。”
一句未提过去的回答,伯爵因此松了口气:“你在哪里遇见她……那位女士的?”
冒险者报上集落的名字,也说明了妖异残留的疫病影响:“其他受害者服了药已经没有大碍,但这位女士……很遗憾,她原本身体就不是很好,治疗又延误了很久,恐怕……”
伯爵噌地站起来:“带我过去。你——”他对一直侍立身旁的总管点头,“你也跟着。”
少妇的呼吸轻且浅,她的孩子伏在床边攥着母亲的手,眼睛一眨不眨。
灯旁边站着母子俩的邻人,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