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儒雅,语气谦逊温和,虽隔着斗笠长纱,净空仍然能感受到他脸上清浅的盈盈笑意。
听他如此答话,净空瞬间便安心了,他知道太子殿下记得这里的一切。
随后,太子殿下在净空大师的指引下穿过长廊,又转过几间素雅的院子,最后到了净空大师的禅房。
太子屏退了身后的跟从,独自一人于禅房内听净空大师讲经。
权叔虽有些不放心,这些天宫里的暗杀来了好几波,幸得东宫守备森严太子殿下才没大碍,这京郊之地便更不用说了……可太子殿下素来都有自己的分寸,这清真寺又派了暗卫保护,所以权叔才一声不吭地守在门口。
萧铄不死,总有死灰复燃之机。
这个道理权叔深信太子殿下懂,不过还是顾惜那点微薄的兄弟情分而已。
净空大师算得上是得道高僧,禅房简洁明练,于于无色中有色,于无形中化有形。
房间布置,倒有意趣。
“请恕老衲唐突,殿下可否摘下斗笠。”
太子应声就拿下了斗笠,随手就放在了榆木小案上,他微微笑着,琉璃色的眼睛藏着一汪清泉,因不晒日光脸色异常白皙,一静一动皆是皇家风范。
十多年未曾相见,当初玉瓷娃娃般的小人被时间猛地拉长,眉目也雕刻得更加柔和,他的身上有种时光沉淀下来的气度,一颦一笑皆是美景。
净空由衷地叹了叹,一时间感慨万千,倏地想起静华皇后,觉得像极了,虽是完全不同的人但是那份一脉相承经历时光里酝酿出的馥郁沉香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净空忽地眼眶就湿润起来,泪光闪闪,可他还是如常地和善的笑着,从胸口衣襟里掏出一枚玉珏,白色莲花纹。
“皇后娘娘对清真寺有大恩,可娘娘大难时,清真寺上下无能无力,此番愧疚常常萦绕老衲心头,如今把此物归还殿下,实乃清真寺上下的荣幸。也算得上终不负娘娘所托。”
太子接过那枚白玉,眼中一丝悲痛,手心紧握着然后郑重的将它收了起来。
母后留给他的东西太少,这个东西算得上是最贵重的一个。
净空大师点点头用袖子擦了泪水,见他如今芝兰玉树,风采过人,内心不禁无比欣慰。
“母后病重,溘然仙逝,亦是无可奈何,大师不必过于悲伤。”
本是宽慰的话,净空大师却愣了一下,琢磨了一下病重两个字,心道兴许是太子殿下为了遮盖宫里的秘辛,于是叹了句:“可怜陛下病重,花了这些年终究还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给娘娘下了毒。”
“你说什么?”太子脸色忽然沉了下去,泛白的嘴唇轻颤,用力地握住净空大师的手腕,目光深沉地盯着净空,净空吓得不禁后退半步,又听他无比认真地确认道:“母亲她被人下过毒?”
“出家人不打诳语。”净空这才微微慌了神,这么大的事,太子殿下竟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没有告诉过他?
净空皱了皱眉,虽然不理解为什么陛下要瞒着太子,但是那毕竟是太子殿下的母亲,更有恩于自己。于是缓缓说起了这段往事:
“八年前,娘娘在宫中病了,起初只是普通的风寒症状,可渐渐严重昏沉不醒,南阳王一查告诉了陛下这不是风寒,而是中毒。可当时已经晚了,毒入骨髓,回天乏术。南阳王告诉陛下他可下一剂猛药,三个月内与常人无异,但三月后必死无疑。不然就得如此昏沉消耗生命,也不过一年之期。”
“娘娘不愿昏沉度日,求南阳王给了她那一剂药,之后她便带你来了清真寺。”
太子的眼睛红了红,那三个月是母亲留给他最好的时光,却耗费了母亲最后精力,一生的期许。
湿润的眼眶,模糊的视线,太子忍住没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