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兴师问罪呢!我说二公子,您这又是招惹了什么人?”
“什么!老头子回来了?”林慕遥蹭地一下窜起来,脸色比苦瓜还苦,他没想到那个兰陵公子的人还没走,更没想到他还那么“坚持不懈”连将军府也敢喧哗生事。
这会儿不该回去向幕后黑手通风报信才对吗?思及此,林慕遥哀怨地瞅了一眼端方的兰陵公子。心想:揪着一个谋士不放,看来这狄叔不是兰陵背后的人,而是兰陵自己的人,还是非常效忠的那种。
“刚从宫里回来,看样子本就心情阴郁,那人于将军府门口一闹,这会子老将军心情更糟了。正四处寻――”你呢!
“林靖――”
林清和话音未落,一声浑厚的咆哮吓得她和林慕遥浑身一哆嗦。
兰陵没见到人,只听这一声中气十足,便觉气势惊人,来势汹汹,又细致地观察这二人僵硬得浑身发直。心下不禁觉得好笑,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小公子也不是个无所畏惧的。
“林靖――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一天不在家你祠堂也不跪了,还给老子我生出这么多事来!你长本事了啊!看老子今天不把你皮给扒下来泡酒喝!”
那声音由远及近,转眼间就到了门口,林慕遥来不及想自己的皮能不能泡酒连忙四下一看,这个房间里一览无余根本无处可躲,一时间悲不自胜,内心已经哭丧着想道:这下死定了!
老头子戾气深重地拔出剑来,一把剑横插在了饭桌上,三人忙挺直了身子退了几步,林清和拎起墨绿色的裙角,无比乖巧温婉地对老将军福了福身子,然后给了林慕遥一脸“你好自为之吧”的表情以及一枚同情的眼神,就火速退了下去。
随后而来的狄叔从老将军的身侧绕出来,走到兰陵公子身边,拱手行礼委委屈屈叫了声“公子”,非常清楚直白地显露出了昨夜被劫至将军府的人是谁。
“爹,你看看这可怜的桌子!”话音未落,桌子应声而倒,正中间的裂痕整整齐齐让桌子分成了规整的两半,点心碗筷撒了一地。林慕遥望着桌子还有未曾吃完的煎饺包子充满怜惜,眼神悲痛,摇了摇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悲惨的命运。
下一刻,那刀就架在了林慕遥的脖子上,削铁如泥的青锋立刻断了他一缕长发,林慕遥愣是没敢动,心道这老头子是认真的。又不禁下意识地瞥了兰陵一眼,只见他还是清风任吹,我自不动的模样。
事实上,兰陵惊得一颗心都沉下去了。
幸好,这阵仗根本没吓着他。林慕遥心里隐隐松了口气,做客将军府,这会子他可丢脸丢大发了。他虽没吓着,自己可是倒大霉了,不由地心里直泛苦水。
“转身!面朝东,对着林家祠堂给老子跪下!”
老将军气势如山,语气铁硬般。一夜未眠的阴郁笼罩在他的周围,眼眶下一圈黑影看起来面色十分沉重,昨夜之后,老将军竟在疲惫之下显现出苍老之态。
林慕遥望着父亲一夜增添的银丝恍惚间一愣,不敢再多矫情,旋即转身,面朝东方,怎么有一双雪白的靴子?抬眼一看,竟是白衣翩然的兰陵长身而立于正东方,目光对接下,他深深望了一眼林慕遥后,从善如流地往南进了几步,让了方向。
那一眼,让林慕遥怪不是滋味,那种眼神里面仿佛什么情绪都有,又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仿佛有悬浮于水的茶叶,从上看不真切,从下亦看不真切,空空落落的。
林慕遥撩开长袍,朝向东方的林家祠堂,直直地跪下来,脊背挺直,似乎跪下来也不会服软,隐隐间,竟有傲然的风骨。
老头子的性格服硬不服软,你越柔柔弱弱一副可怜模样他越恨铁不成钢,反而一副臭屁宁死不屈的硬气更讨喜。
这才是林慕遥在林老将军手底下百炼成钢得出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