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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慕遥见他微微颔首,似轻轻点了头,他又退了几步,抬眼观树,神色异常笃定道:“它很好,我料定一月后必又是一副繁花似锦的盛况。”

    可惜,统恐无缘相见。一个月太久了,到那时他定回了东宫忙于朝政。他记起来此树是在文渊阁内观《西南草木论》时有过匆匆一瞥,只见过残图,未曾见过全貌。

    书中记载说,这是西南最美的树木,花先叶而盛,全株不染而紫,其花如羽,着生紧密,似气若雾,秀丽天成。冬日落叶如雪,象征别离和思念。

    若不能观之,还真是颇为遗憾。

    林慕遥甚是咋舌,这、这、这是从何说起?枯木逢春?难道这个兰陵公子还是个半仙或者神算子?不过算算日子,一月后大约就是紫云木的花期了。可它都枯了十年了,真的还能再活吗?

    林慕遥其实是个很感性的人,母亲生他时就在这个小院,入秋霜冻的时节,万物枯死的季节,他出生了,引得母亲气血两亏,自此身体每况愈下。而他母亲也是在这里去世的。第二年,紫云木便再也不开花了。

    这一切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但将军府一家子还是很开心,热热闹闹的过了诞辰,抓了周,一家子的人都对林慕遥细心呵护,温柔宠溺。

    可紫云木如同一根愧疚的绳索纠缠成心结,存在林慕遥心里,从不曾打开过。

    他,会想,为什么就不开花了呢?明明之前都有开花的。难道真的是他给母亲甚至是整个将军府带来了灾厄吗?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将军府也会毁在他手里?

    一时间,心绪万千,林慕遥的神色斗转星移,从朝阳灿烂更迭至暮色萧萧,兰陵觉得他整个人突然没了精神,一双清亮狭促的眼睛陡然萎靡了下去,暗淡而萧索。

    难不成,这棵树牵扯太多往事?萧统默默思索着十年前将军府的事,将军府清廉精简,老将军没有风流债也没有贪污枉法,反而频频受封。如此看来,只能与林老将军的已故的夫人脱不开关系。

    兰陵不过转眸之间,已然了悟事情大慨。见他眉目生凉,如黄昏夜色,倒是少有的神色。自己虽不知细节如何,可不禁为他开导起来:“这棵树,对小公子来说可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

    林慕遥牵强地动了动嘴角,本想挤出个笑容,没想到脸根本不听使唤,笑得比哭得还难看,费了好大劲才把眼眶里的泪生生地憋回去,尽力平复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声音微微地颤了颤,哑声道:“听闻,是家母最喜欢的草木。”

    “紫云木本生于西南,花开紫色,满树繁花,甚是壮观。在中原我也是第一次见,而紫云木水土不服,十年储存养分,只为一年盛开,倒也有所根据,不足为奇。”

    萧统说它会开花是有他的道理在的。他观此树皮壮厚实,又观其树冠有花叶萌生,加之花期将近,才做此断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慕遥立刻理解他的意思。紫云木的花开花落与中原气候有关,并非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征兆嘛。

    林慕遥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心道:一棵树算得什么,从来无天命,这江山,这天下,他都能纵横肆意,怎可还拘泥这些!他林慕遥的命是在他自己手里的,是在整个将军府的庇护下的。其他人,任谁也休想拿去!

    只要将军府在,无论他是在山川河海,还是在黄沙飞尘,漂泊流浪的游子终归是有家的。

    林慕遥释然,只是十年来的心结,不曾想被人一语道解,这种举重若轻的感觉似曾相识,青龙街道论礼,他亦是这般,三言两语之间,点破天机,就如同三月春风融了千年冰雪。

    林慕遥甚至觉得他能猜到一些,故意说给自己听的,然而又觉得这想法太过离谱,且不说将军府消息封闭,他久存于心从未对外人说起过的心结,他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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