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责骂事小,兰陵公子受伤事大。
林慕遥看狄叔也是眼熟,这就是那天赶马车的老头,武功高过他的想像,林慕遥敛了眸子,神色暗淡无光,语气直接了许多,问:“你是左/派还是右/派?”
右/派,刑而问之,左/派,杀而灭之。
烛火越烧越烈,周遭也陡然明亮了许多,林慕遥心头激愤,下手不知轻重,恍然间一低头才发现竟然伤到了他,而他琉璃色眸子里如水平静,对伤口置若罔闻。
林慕遥一惊,心中自责不已,情不自禁手软,手里的刀也松了些。其实他对他印象深刻,也从心底认为他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世事无常,他如此聪慧,若火烧凤仙楼之计有他一份,若他就是站在萧铄背后的人……他不知道要如何做了。
可他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奢望,他奢望这些事与他无关,奢望他有不可言表的苦衷。
那样,在心里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原谅他,不带一丝愧疚或者舍不得。
总归还是心存愧疚,林慕遥不由地更加“体贴入微”地关照他,眼神多瞅了他几眼,白衣羸弱,肌肤雪白,吹弹可破,林慕遥有一个古怪的想法,兴许不是他的刀太锋利,而是他自己太嫩!心中悲叹道:还是轻手轻脚些吧,别还没碰一下就死了,那他可冤枉大发了。可不看不要紧,一看的仔细了他心情多了一丝复杂。林慕遥枪林箭雨里来来去去多少回,各种各样的伤口都见过,他这个小口子看起来严重,实际上一点事都没有,只是那红色一点一点的痕迹……林慕遥突然反应过来,哎呀妈呀,他的脖子上竟然有浅红色的吻痕?!
这会子林慕遥心情更加复杂了,他原料想着他应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真君子真名士,可竟然于烟花地处、处、留、情――他咬紧牙关,眼睛里莫名添了几分怒气。
林慕遥对自己小小的舍不得和懊悔悔不当初,对付这样的人,干脆杀了算了。
自然,林小公子是还是舍不得,纵然他气的咬牙切齿,可那日初见,此人学识渊博,气度不凡,就知他绝非等闲。此人仿佛一块烙印生生印在了林小公子的心里,骨子里,一想到要杀了他就如伤筋动骨般痛彻心扉,这感觉在林小公子身上,恐怕今生今世,都是举世无双的。
只是不曾想,再见面竟是这副样子。
心里的落差竟让他忽略了自己在重重血肉经脉下裹藏起来的真正的情绪,只觉得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一时杂陈,胸闷气短,一阵难受。
等林小公子真正意识到时,已经此去经年,融血入骨,此情就如同从来静谧无声的高原雪山,沉静时如湖水安然,而一动便牵连全身,便是全盘崩塌,再无后悔的退路。
左/派右/派,朝野之外,已经将党派分的这么清楚。兰陵忍不住叹了叹,同是一朝为官,不为民生,倒为权为利争的死去活来!这与他本心相违啊。
“那你呢?”兰陵缓缓转过身来,琉璃色眼眸染着昏黄的烛火色,蒙上了一层昏暗的朦胧。林慕遥的刀仍架在他脖子上,只见烛火在他眼中微弱闪动,他嘴唇动了动,又问:“你是左/派还是右/派?”
眼神有一点认真和执着,还有一点细细的锋利。
林慕遥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这张脸明明平平无奇,一汪清泉般地秀气,他也未曾做过亏心事,怎么就不自觉的退了呢?林慕遥忙稳住心神,凝神望着他,坦然道:“将军府只为陛下,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那双眼睛并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林慕遥会这样说,然后他说:“我只为天下苍生,只为黎民百姓。”
那一刻,他眼睛那么认真,那么生动,里面微弱的光仿佛跳了出来,要灼伤他的眼睛,要在他的心里烫出一块疤来。
林慕遥实在是个没什么理想的人,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