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以为,何为礼?”
那人长身玉立,微微一笑,声音温润儒雅,谦和有礼。
只一眼,林慕遥便知此人是温润如玉儒雅谦逊的真君子真名士。回建康这么多天,看多了伪君子的模样,如今看到不卑不亢,风度翩翩的他,竟觉得温和的疏离也让他倍感亲切。
他看得微微失神,思绪跑到九霄云外。浑然不觉这场赌他已经输了。
见林慕遥双眸失神,白衣少年人站在马车上,眉峰皱起,明眸流转意图示意于他。
看着好不容易他回过神来懵懂而又迷茫的神情,不禁好意提醒道:“林慕遥林小公子?”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你认识我?”被这样清贵绝世的人记住名字,林慕遥满是不可思议,露出了一脸的又惊又喜,倒像几分痴情女子见情郎的形状。
马车上人不禁哑然失笑,竟有几分想扶额甩袖离去的冲动。心中叹道:刚刚也不知是谁得意扬扬地自报家门道:“小生乃是将军府林北辰之子――林慕遥。敢问车上所坐何人?”
难道他今天遇到了一个白痴不成?
他一眼瞥过林慕遥,朱唇薄而莹润本欲解释一下,却见他改了轻浮,换了一脸正色,规规矩矩又向着他作了一揖。随后,便听到他如黄河之水般滔滔不绝的慷慨陈词。
他洋洋洒洒地说:“孔子曰,礼者何?即中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管子也说,礼者,因人之情,象义之理,而为之节乐者也。”
他抬头看了看马车上人微微赞许的微笑,得意洋洋地继续道:“所以礼仪是治事待人的准则,亦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的规范,更浅显的讲法就是――规规矩矩的态度。人是社会的,不能离群索居,必须进行群体生活,所以不论是府内生活或是出游场合,其进退都应有适当的节度,新生彼此的行为言谈,维系国家纪纲及百姓秩序。”
“不知公子以为如何?”他的眼中溢出自信满满的笑,唇角微扬的弧度像是挑衅,也像是对于自己学识的自信。
少年人啊,总是年少轻狂的。
“不错。请继续。”看着林慕遥骄傲得意的脸,马车上人依旧静默安然,八风不动。
得到他的认可,林慕遥激动得忘乎所以,所以更加兴奋更加肆无忌惮更加口无遮拦道:“譬如,窥人隐私,议人长短,行为乖张,举止怪异,乃至行车不守规则,夜半扰人清梦,殿前高谈阔论,大街闹市袒胸裸体,都属失礼,轻则令人侧目,重则扰乱秩序,甚至破坏国家法令。故得礼,善治也。”
这话语虽是粗俗不堪,但是道理确是鞭辟入里,说的简单生动。
没想到看他不学无术的模样,学识根基却也打的牢牢。
瞬间,连街面上的人们都对他刮目相看啧啧称奇了。
得意地甩过头上几缕随意散落的碎发,举止轻佻却也不让人生厌,也许因是他生来便是如此。
就如同马车上的他独立着,明明高人一等,本是倨傲的姿态,可是他以清贵之姿,绝尘之态不禁让人感觉到,他仿佛天生就该如此,如九天仙人般,高高在上。
那些看起来与生俱来的品质,总是令人艳羡不已,可在场的人从未想过,又有谁天生就该是这副样子,总有些不为人知的心酸,让生活将每个人打磨成不同的模样。
语气清冷,如夏季的雪,给人以清爽的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的凉意,舒服极了。
“是所以孔夫子有言:非礼勿观,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也。今日,小公子又是如何作为的?”
天色将晚,夕阳细细的从身傍碎碎散开,落在这两位后来名动天下的人身上。
此刻大家对未来无所知,
但这两个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