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彦说的一点儿没错,女帝柒韶给陆笙的信中,与公事无丝毫关系,只是嘱托她在边关注意安全,小心着凉一类的话。可是有一段话被划去了,陆笙想了很久也没明白柒韶的用意。
柒韶的心,和耶律彦是一样的。
只是有一点,那便是陆笙在计算柒韶临驾的时间。
明日辰时。
陆笙静静地发着呆,渐渐地,耳边回荡着的竟全是伊箫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小韶?
你为什么要在意小韶都不在意的事情?
不许你跪下接旨……你若下跪……便是罪……
阿笙,这不是你。
陆笙抬起头,淡淡一笑,笑容间,包含着全世界的沧桑。
我有什么资格,再叫你小韶?
我只能尽全力予你一片平安的国土。
我与你,甚至只能是君臣,说是姐妹,那早已是过眼云烟。
我只有以性命相换你的名誉,你的江山。否则,我只能被当作红颜祸水。
最好再不相见。
对不起……
小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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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华盖,龙袍生辉。四牡御车,马毛如雪。
几条栩栩如生的龙被绣在一件长袍上,金黄色的长袍熠熠生辉。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向秦西军大营行进,离柒韶最近的两人,是大太监安公公和当朝宰相元襄。
柒韶平静地凝视着远方,良久,她开口道:“元卿,不知我此行是否扰乱了阿笙的操练?”
柒韶是有些惧他的,当年她还未及笄,朝中混乱,她的继位一直被伯叔贵戚等人阻挠。元襄才高八斗,年轻气盛,早就握着大权,尤其是兵权。虽然如今元襄的兵权早已分散下去,主要在伊箫和陆笙手中,她依然忘不了四叔平西王攻至京城那天夜中奶奶的哭声。
那夜半,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灯影下她恍惚看见有两人,其中一人便是白发苍苍的祖母,另一人是元襄。她的祖母,泣不成声:“元卿……求求你……哀家知你忠心……求求你……救救小韶……”
这许多年过来,元襄不冷不热地陪着她,她也小心翼翼地“供”着元襄。
可是,元襄真的对她很好。这一点,柒韶也感觉到了,她便更加事事顺着他。
比如,每天晚上谈过政事,她都提灯为他照路,送他离宫。
小心翼翼的。
就如同他是她的主人,她是他的家奴。
元襄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便转向了别处:“小韶,你若真觉得常平将军会嫌弃你碍手碍脚,那你大可不必来。”
他同伊箫一样,只唤她小韶。伊箫是叫惯了小韶,一直将她当做妹妹;可元襄呢?是摆所谓“尊长”的架子?还是没有将她这个徒有其名的皇帝放在眼里?
诚然,当年他义兄妹三人不谙世事时便是元襄在发号施令;即便是如今,元、陆、伊三人扶持朝政,若无元襄于内政,经济一面一手遮天,这个王朝,早该散了的。
这王朝,早该是元家的了。
“若阿笙不嫌我碍眼,她又何苦躲着我?哈哈,戍守边关,多么好的借口啊!”柒韶心中凄苦,这些话不禁脱口而出,“这都多少年了?战事几时休?每次传来的都是捷报,阿笙要怎么拼命才能……才能……”
元襄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心道,“说不下去了?命中注定你做皇帝就是个错误。”
柒韶张了张口,却再也说不出什么,刚溢出来的泪水又被她憋回去。
前面就是宁西城,她四叔平西王曾驻守过的地方,如今,那里面驻守的是常平将军的秦西军。
当年,平西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