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日原是宁王府的回门宴,江正谦本不该出现在席间,奈何宁王盛情难却,他也明白其中缘故,即便心中不愿,却还是如约而至。王府的回门宴自是讲究,当那道五色绣球酥上席时,他一眼便猜到是谭思墨的主意。
后来,江正谦尝了一口绿白双色的绣球酥时,又惊觉熟悉,豆沙里裹着蛋黄馅,倒像是温楚心平日里做苏式月饼的做法,想是出自温楚心的妹妹阿纨之手吧。而绿色的酥皮吃起来,又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很是新颖,他便猜这是谭思墨花的心思。
对席的彤颜郡主也夹得是一枚绿白双色的绣球酥,还未入口,便蹙眉道,“好端端的绣球酥,竟折腾出这么多花样来,厨房的人愈发会哗众取宠了。”
坐在彤颜郡主身侧的公仪琛,也还没有吃这道绣球酥,只是光看着鲜艳的色彩,就觉得有几分喜欢,便道,“传统的黄金绣球酥固然是好的,不过这五彩绣球酥也不差,乍一看倒更像是姑娘家手中的绣球,也算别致,也算吉庆,厨房肯费心做成这样,倒是不错。”
宁王闻言,呵呵笑道,“将军喜欢便好。”
彤颜郡主却不依不饶的,道,“厨房的人,费心是费心了,别弄巧成拙,才是真的。”
彤颜郡主说着,轻咬了一口绣球酥,绵蜜的红豆沙,鲜润的蛋黄,融在唇齿间,仿佛一轮明月悬在梢头,落下薄纱般的清辉,给人一种神秘又圆满的享受。
而外皮的酥脆可口,还透着淡淡的龙井香,沁润心脾,实在是叫人挑不出错处,更是一番新鲜的体验。
彤颜郡主的眉间锁得更深了,她原是想借着这道点心向厨房发难的,眼下却找不到机会。
公仪琛也觉察到她的不悦,虽不明所以,却温和地说道,“彤颜一向不怎么爱吃蛋黄,不如尝尝别的吧。”
彤颜郡主轻轻嗯了一声,抬眸看见对座的江正谦正饶有滋味地吃着绣球酥,便猜想这绣球酥是出自谭思墨之手,心中愈加愤懑,遂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厨房那些人难道不知我最不爱吃蛋黄么,厨房的人做这道绣球酥是故意讨罚来了么?”
公仪琛见彤颜面带愠色,便安抚道,“不过是道点心,你若不喜欢,不吃就是了,何必为这等小事动怒呢?”
彤颜郡主闷闷地哼了声,正低头品尝绣球酥的江正谦,也将手中的筷子搁下,轻抿了一口花茶,云淡风轻地说道,“江某虽与彤颜郡主相交多年,却不知彤颜郡主原来不爱吃蛋黄,到底是公仪将军贴心。”
岚意一向不大会察言观色,听江正谦这般说,便接了话茬,道,“我记得长姐于吃食上,明明不是很挑嘴的,倒是瑾瑞哥哥最挑的。不过,我和正谦哥哥一样,都不知道长姐不爱吃蛋黄,厨房一时疏忽了也是有的,长姐不必为那些奴才们犯的错而动怒。”
瑾瑞自是知道江正谦的话,是有意替厨房开脱,他原本也想顺着话意说几句,倒被岚意抢了先,这会子便附和道,“长姐大抵是太过疲累了,胃口也就淡了。不过,我尝着这道银芽鸡丝不错,长姐尝尝这个吧。”
彤颜郡主知道瑾瑞是有意转移话锋,但眼下也不是故意发难的时机,遂顺着瑾瑞的话意说道,“罢了,大抵是我太累了,这几日吃什么都不觉得好吃呢。”
彤颜郡主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恰巧落在对座的江正谦身上,江正谦也正巧抬眸,见她看着自己,遂轻飘飘地回望回去,仿佛他们之间平淡如水。
彤颜郡主却最恨他这种淡然的模样,仿佛自己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徒然的。
这种徒然,让彤颜郡主有一种很深的挫败感,无能感,以及对于未知的担忧。
是的,江正谦,是她看不透,也把握不了的人,这一点既让她心动,又让她心慌。
对于彤颜的心思,公仪